23歲進入相撲部屋,30歲時弟弟突然說「要不要打職業摔角?」,最強雙胞胎摔角手從相撲引退,到阿拉斯加的卡車司機,再到下定決心挑戰無謀之路(齊藤兄弟專訪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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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在全日本職業摔角中活躍,被譽為史上最強雙胞胎摔角手的齊藤Jun(哥哥)與齊藤Rei(弟弟)所組成的「齊藤兄弟」這個組合嗎?


原文出處

兩人皆身高超過190公分,合計體重約250公斤,以壓倒性的體格為武器,自2021年出道後立刻嶄露頭角,獲得世界雙打冠軍、職業摔角大賞新人獎・最優秀雙打獎等,席捲整個摔角界。

然而,他們的這條路並非一帆風順。雖然以大相撲出羽海部屋的力士身分入門,卻夢想破滅,在30歲時引退。哥哥Jun前往阿拉斯加以成為卡車司機為目標,弟弟レイ則是在摸索屬於他們的人生道路之中。那正是齊藤兄弟的黎明前。而那段時光,絕非明亮輝煌。(全3回的第2回)

——請告訴我們,為什麼後來兩人會一起正式進入Rei選手曾一度離開的出羽海部屋?

Jun:我從美國回來之後,在埼玉川越一帶,作為宿舍生住進了一間有培養出K-1選手、以泰拳風格為主的踢拳道館接受訓練。雖然我可以跟得上訓練,但因為我體型很大,減重實在非常辛苦。就算硬撐著繼續訓練,卻又得餓著肚子,讓我感覺到極限到了。就在那個時候,弟弟邀我說:「我們兩個一起來練相撲吧。」母親本來就很喜歡相撲,我自己也很喜歡。而且相撲這項運動,為了變強不需要過度減重。我想把一切歸零,從頭開始試試看。

Rei:雖然我一度回到了老家,但果然還是覺得很想練相撲。本來應該要一開始就直接堅持下去的,不過我還是決定正式邀Jun一起再度入門。結果讓那些前輩力士們嚇了一跳,說那個回家的傢伙怎麼變成兩個人回來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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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相撲部屋,如果不到關取(十兩級以上)的等級,就幾乎沒有私人時間與空間。大家基本上是住在大通舖裡一起生活。這樣的環境對你們來說不辛苦嗎?

Jun:當然是沒有私人空間,不過對我們來說完全不是困擾。

Rei:應該說是,高中時代即使在語言不通的情況下,也必須努力與人溝通的那段經歷派上了用場。在美國我們也有過集體生活,所以我也不覺得那是件討厭的事情。

——一般來說,如果一直待在一起應該會感到厭煩,不過你們兩位感情真的很好呢?從你們固定出演的節目《OH!バンデス》(宮城電視台)內的單元「TAXIめしリターンズ」來看,也能感受到你們之間默契十足。



Jun:哪有啊~我們整天都在吵架啦(笑)。

Rei:我們一直都在一起,所以與其說是感情好,不如說是像有種「要一起合作下去」的那種感覺比較貼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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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n:對啊。或許會覺得,兩個人一起努力的話會更有幹勁吧。

Rei:一起練習、一起變強,好像會比較有趣,也比較能努力下去,我想是那樣的感覺。

Jun:其他的兄弟或雙胞胎怎樣我們是不知道啦,但我們就是這樣的。

——你們兩人從2009年9月場所開始,Jun選手到2017年5月場所,Rei選手則是到同年9月場所為止,作為出羽海部屋的力士共計在籍約8年。回顧這段相撲人生,你們有什麼樣的想法呢?

Jun:相撲就是相撲,我覺得自己也算是比一般人更加努力地去做了,不過結果來說,還是沒能成為關取(Jun選手的最高位是西幕下47枚目,Rei選手的最高位是西三段目16枚目)。就體力方面來說,我想還是能夠再繼續下去的。當時我跟Rei討論過,如果我們覺得晉升番付變得困難,就以30歲為一個分界點,作為退場的時機。

Rei:就像哥哥說的,我們確實有在努力訓練,但那些能夠成為關取並持續往上爬的人,真的就是比別人練了好幾倍。這樣一想,還是覺得我們的努力不夠,想法也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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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n:像當時擔任親方的貴乃花先生說的話裡提到,他真的做了非常非常多的訓練。甚至說,如果因為訓練過度而受傷,就是那個程度而已;而能往上爬的人,至少一定都是做到那種程度的。如果問我們是不是有做到那個程度的話,我想答案是不夠。

Rei:我們是卡著年齡限制的23歲才開始相撲的。果然跟那些從小就練相撲、或是從學生相撲出身的力士比起來,我們在經驗值上是輸的。要彌補這一點,也只能靠不斷訓練。現在回想起來,真的這麼覺得。

——Jun選手在晉升幕下之後,一直在勝利組與失敗組之間反覆。幕下以下的力士,在本場所要打7場比賽,不過要持續拿到4勝是否還是很困難呢?

Jun:最初的三年左右,我是很順利地在提升番付的,不過升上幕下之後,無論如何都停滯不前。果然……還是心理層面的問題吧。第一次升上幕下的時候,也曾經到達3勝1敗,只要再贏一場就能到勝利組了,但卻從那之後連輸3場,結果變成失敗組。

Rei:那種情況你反覆發生了好幾次吧。

Jun:對啊,我又打到3勝1敗的狀況,但接著又連輸3場,然後又掉回三段目,這樣的情況反覆了好幾次。當你覺得「絕對一定要贏」的時候,思慮就會變得過多,導致身體變得僵硬,打不出好的相撲。那樣的狀況一旦持續下去,就會在心裡自己構築出所謂的「幕下之壁」這樣的想像,然後陷入惡性循環。現在想起來,我想我在心理層面上也還是太脆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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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i選手你也是在心理層面上無法堅持到底嗎?

Rei:是的,沒錯。

Jun:弟弟還有受傷的問題。

Rei:這雖然是藉口啦,但我左肩的肌肉曾經斷裂,有一陣子是用鋼釘固定住的。在那之前,我的番付還在三段目的上位,不過自從那場傷之後,我休場了兩場所。之後,就再也沒辦法回到原來的番付。再之後,我又傷到了眼睛,再次休場。從那之後,連練習都變得不太順利了。

——說到你們在出羽海部屋時期的關取……

Jun:那時候有普天王關、還有出羽疾風關。之後,大概是我們進入第5年的時候,御嶽海關進來了,那時候我們就覺得「這傢伙不一樣啊」。

——御嶽海關是持有幕下10枚目格付出資格的學生橫綱。

Rei:他很快就升上十兩,而且還立刻就拿下十兩優勝。我那時候是當他的隨從,強的人就是能這麼理所當然地一路往上爬。能當上橫綱或大關的人,更是從那之後還做出比他人好幾倍的努力。看到那種樣子,我們才真的意識到我們還差很遠。

Jun:大概在我28歲的時候,我和弟弟開始討論說「以30歲作為退出的目標」。

Rei:我放棄了。到了28歲,從當下的番付倒推回去,想要成為關取,在現實上來說真的不太可能。

——力士的引退,會使用「廢業」這個詞。回到原點──我想你們應該也有感受到不安與恐懼吧。

Rei:真的到了要辭掉(相撲)的時候,果然還是感到很不安啊。但是,自己也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所以也有想去嘗試不同事情的心情。對我來說,我是想做像是戶外活動、登山導遊那類的工作,所以就決定回到美國了。

Jun:我本來就是卡車司機,所以一引退我就決定要回美國當卡車司機。不過,我並不是想當一般的卡車司機,而是想成為在阿拉斯加那樣的寒冷地區、行駛在結冰的湖泊或河川上的特殊路線「冰路」運送物資的專業卡車司機。

Rei:那可是嚴酷又危險的工作呢。

Jun:雖然早就聽說那是有點危險的,但我就是不想當普通的卡車司機,而是想成為冰路卡車司機,所以才去了阿拉斯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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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的出道單曲《哪一個?》的附錄歌曲名稱是《阿拉斯加的天空》。其中「如果你在追夢的途中感到躊躇,那就去看看阿拉斯加的山吧」這句歌詞,正是當時Jun選手的心境吧?



Jun:不過呢,就在那個時候,美國國內開始有「是否真的需要這麼危險的職業?」這樣的討論,結果對這類工作的需求本身就減少了。

Rei:一般人根本不會突然想去做那種事啊(笑)。

Jun:結果我也沒能成為冰路卡車司機,就回到了美國本土工作。但我們的母親是獨自一人在日本嘛。我仔細想了一下,最後決定還是先回日本一趟。

Rei:我那時候在美國做的是類似林業的協助工作,但因為哥哥說要回日本,所以我就想說暫時一起幫忙一下。如果住在一起也可以節省生活費,所以我們就決定住在離角田市不太遠的仙台市。

Jun:以那裡為據點,各自做住在工地裡的工作或打工。Rei是去山上小屋工作,我則是自己在北海道洞爺湖的溫泉旅館裡以打工換宿的方式工作。然後當我們回到仙台後,某天突然,有人對我說:「要不要來試試看職業摔角?」

——很久不見的會面,對方就毫無預兆地邀請你們了?

Jun:是的。如果是說「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那我還能理解,但他是一上來就直接說「一起來打吧」,這樣邀請我。

Rei:這其實是有原因的。當我在山上小屋裡工作的時候,偶然在YouTube上看到了關於九州職業摔角某位新人從訓練到出道的紀錄片。看完之後,我內心湧起一股熱血的感覺,「就是這個了」這樣的念頭浮現出來。

Jun:就像當初相撲一樣,你也太容易受YouTube影響了吧(笑)。

Rei:哈哈哈哈!也許真的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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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n:職業摔角什麼的,我們當然完全沒接觸過啊。但我可以想像那是個非常嚴苛的世界。而且,我們已經超過30歲了。這時候才開始打職業摔角,我當時真的覺得「弟弟是不是頭殼壞掉了」,這句話不是開玩笑,我是真的這麼想的。

Rei:我會邀哥哥一起,是因為我在腦中已經能想像我們作為雙打組合的模樣。而且,哥哥在回到仙台之後,即使沒有目標,也每天都在鍛鍊身體。雖然我自己也有在做訓練,但他幾乎是我兩倍、三倍的量在做。

Jun:我們在相撲上沒成功不是嗎?但我覺得,如果連鍛鍊身體這件事都放棄了,那我就真的完蛋了。所以即使在打工換宿的時候,只要有空閒時間我就一直訓練。

Rei:就算我在家只是普通地看電視,哥哥也會對著鏡子做拳擊之類的訓練(笑)。他可以動個兩個小時滿身大汗地練習。看到那樣的他……雖然我也是這樣,但我更覺得哥哥一定要活在那種世界裡比較適合。與其做那些自己不太願意做的事情,不如做些能讓我們主動投入其中的事。職業摔角的話,一定可以實現這一點,所以我就一直勸他,直到他點頭答應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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