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大柔道部時代的坂口氏。剃著光頭 在明治大學度過的柔道日子成為了我打下的基礎。
明大柔道部時代的坂口氏。剃著光頭
在明治大學度過的柔道日子成為了我打下的基礎。
詳細介紹
昭和36年(1961年)春季,我結束了在福岡南筑高中度過的柔道生活,進入了明治大學的法學部法律學科。
更準確地說,我甚至在獲得錄取通知之前就已經住在明治大學柔道部的合宿所。我最終沒有參加高中的畢業典禮。我離開了家人、親戚以及將我引導進入柔道世界的恩師深谷甚八(南筑高中柔道部師範)和朋友,離開了我出生和長大的故鄉久留米。
就像電影中常見的,在車站發生的「淚水送別」那種場景,對我來說是不存在的。因為我已經在東京開始了柔道生活,就像一次遠征的延續,匆忙離開了我的故鄉,完全沒有任何標誌性的告別或正式的結束。順帶一提,我甚至不記得有參加明治大學的入學典禮⋯⋯。
當時明治大學柔道部的道場可謂星光閃耀,包括福岡縣出身的葉山三郎教練、1963年全日本冠軍曾根康治,以及在1965-1966年間連續兩次贏得全日本錦標賽的柔道界最高峰神永昭夫,還有替代我畢業的重松正成等,這裡匯集了當時全日本柔道界的頂尖選手。
從高中時期就經常參加大學的訓練,我一直希望能進入明治大學,但實情遠比我想像中困難⋯⋯
在高中生作為大學訓練的參加者時,我不過是個「客人」。但一旦成為大學生,與前輩們的訓練立刻變得嚴苛無比。從早到晚,無法逃避的柔道地獄一直持續著。
當時的明治大學柔道部擁有近100名成員,我和其他新生一起,有50人。然而,到畢業時,這50人的數量已經減少了一半以上。
一早起來,在赤羽的合宿處,首先進行沿著荒川堤防的晨跑。然後忙於準備早餐,而前輩們在吃早餐的時候,我們進行房間的清潔和鋪床。
一年級生的早餐也相當匆忙,擠進上班高峰時段的國鐵車廂,從赤羽到池袋→新宿再到明治前,然後要上大學的課。課程結束後,再次乘坐京王線返回新宿,然後搭國鐵前往御茶水。當時的明治大學道場位於校舍的五樓。當然沒有電梯。每天走上道場的樓梯,腳步沉重,不僅精神上,肉體上也如此⋯⋯。
返回赤羽的合宿所後,我們準備晚餐,然後在浴室為前輩們洗背,利用閒暇時間進行掃除和洗衣。堆積如山的雜事等著我們。
一天結束後,我早已筋疲力盡。在轉向職業摔角後,立刻跟隨巨人馬場前輩前往美國,我沒有經歷所謂的「新弟子時代」。正是這個時期打下的基礎。
與久留米相比,熙熙攘攘的東京街頭充滿了1964年即將到來的東京奧運的熱鬧氣氛。
在每天嚴酷的生活中,對於那個時候的我這個拼命的大一新生來說,東京奧運之類的事情似乎毫不相關,幾乎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明治大學入學後,阪口氏(左)當時也是罕見的大型選手。
在有サンダー杉山和馬沙齋藤的明大摔角部入門體驗,這讓柔道部的教練大發雷霆。
在嚴苛的明治大學柔道部的新人生活。
可能是認為這樣下去不行⋯⋯我漸漸開始調整自己的節奏,每隔三天左右,我自行安排了一個行程:赤羽的合宿地點→池袋→新宿→明治大學前。
在新宿,我下了國鐵車,不轉車,而是前往歌舞伎町的電影院,逃課,欣賞了連續三場電影,作為一種放鬆和休息。然後,當時間到了,我就前往御茶水的道場。我總是把柔道放在學業之前⋯⋯。
每天受到全日本頂級前輩們的訓練,讓我在不知不覺中柔道實力也急速提升。這不僅是我一個人的情況。畢竟,自從我於昭和36年(1961年)入學到昭和39年的大學生選手錦標賽,明治大學柔道部連續四次奪得全國學生冠軍,這在當時是前所未有的成就。據說,只有東海大學在之後(昭和52年至55年)也實現了四連冠。
我的身高190公分,體重接近100公斤。當時作為一名日本人,我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大型選手,吸引了越來越多的關注。這種關注不僅侷限於柔道,甚至來自同一個學校的摔角部也對我表示了興趣。
摔角部的笠原教練(墨爾本奧運自由式輕量級銀牌得主)半強迫我參加,我有時會輕鬆地前往校內摔角館進行訓練。
當時的明治大學摔角部有比我大兩年的サンダー杉山(杉山恒治)和與我同年級的馬沙齋藤(齋藤昌典)。所以,我與這兩位在學生時代就認識。杉山先生是希臘羅馬式摔角選手,而馬沙是自由式東京奧運的日本代表選手。
對我來說,參加摔角是出於「如果對柔道有益就好」的輕鬆心情。我接受了基本動作的訓練,如橋式和衝鋒等。
左邊是加入職業摔角的齋藤昌典,中間是八田一朗氏,右邊是杉山恒治。(1965年9月)
然而,參加摔角部的訓練被柔道部的教練發現,這可真是個大問題。我遭到了嚴厲的譴責。現在,柔道和摔角這兩種不同的格鬥技在日本代表隊等方面進行著「異種交流」,但當時的情況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
當時,柔道選手甚至認為參加游泳或舉重等活動會「妨礙柔道」的說法被視為定律。出於好奇心開始的摔角體驗在僅僅兩個星期內就結束了。
然後,我進入了大學二年級,也就是昭和37年,柔道方面傳來了好消息。我的大學生柔道成績受到認可,被指定為兩年後東京奧運的強化選手。之前,我認為與自己無關的東京奧運突然變得如此近在眼前。
在這段時期,日本柔道界開始感到恐懼,因為他們開始關注「荷蘭怪物」Antonius Geesink的存在。
蘇聯遠征指令!目的是測試桑搏選手的實力
故事要回到我進入大學的昭和36年(1961年)。
在那一年,「荷蘭怪物」Antonius Geesink在法國巴黎舉行的世界錦標賽(當時只有無差別級比賽)決賽中擊敗了明治大學的校友曽根康治,贏得了冠軍。
柔道是日本的國粹。而外國選手成為世界冠軍也是第一次。可以想像,當時對日本柔道界的衝擊是無法想像的。
練習中的Geesink(1964年9月、日大合宿)
Geesink不僅參加了柔道比賽,還參加了摔角比賽(注:希臘式摔角中獲得荷蘭冠軍,在世界錦標賽中也名列第六)。他似乎不僅早早地將其他格鬥技的元素引入柔道,還非常注重肌肉訓練。
相反,日本的柔道界當時對於參加摔角部的練習非常不寬容。肌肉訓練也僅限於少數選手,像豬熊功(東京奧運重量級金牌得主)那樣,導入訓練的先進方法。大部分選手都認為這會讓身體變得僵硬,因此對於正式引入肌肉訓練的採納並不普遍。
當我成為大學二年級學生時,被指定為準備東京奧運的強化選手,從這點開始,我不僅參加明治大學的訓練,還將大部分時間用於奧運強化營和強化訓練。
明治大學就讀三年級時的坂口氏(右)和同級生的關勝治選手(左),全身心地追求著代表參加東京奧運會的資格。
我和明治大學的同級生,像是關勝治、村井正芳和輕量級金牌得主中谷雄英一起,熱情洋溢地參加了強化合宿,以學生身份參加,感覺又回到了新人的角色。
當然,我們經常被指派做雜務工作。不僅是明治大學的前輩們,如神永昭夫和重松正成,還有像豬熊功和警視廳選手等各路強豪,每天都在磨練我們。
獲得東京奧運金牌的中谷雄英(1964年10月)
強化練習本身就非常嚴格。此外,每三個月一次,我們會被召集參加強化合宿。這些合宿地點不斷變換,包括講道館、警視廳、天理大學、熊本等地,持續約兩週的時間。在那裡,優秀的選手們爭奪著東京奧運代表的席位(當時有輕量級=68公斤以下,中量級=80公斤以下,重量級=80公斤以上,無差別級等四個級別)。
我在重量級或無差別級的位置上,與神永先生、豬熊功等競爭奧運代表的席位。
荷蘭的Geesink也受到大家的警戒,但更讓人不寒而慄的是蘇聯的存在。在當時,除了體育領域外,與蘇聯的外交往來幾乎為零。對於蘇聯的訊息非常有限。
據說,蘇聯有一種名為「桑搏」的格鬥技,類似於柔道和摔角的結合。人們對這種桑搏技術表示警惕,認為它可能對日本柔道構成威脅。
蘇聯選手正在施展桑搏
昭和38年。當我升上大學三年級時,連續三年在全日本學生柔道錦標賽上奪冠,並兩年連續被選為優秀選手。某一天,我收到了前往蘇聯的指令。雖然名義上是「日本學生柔道隊蘇聯遠征」,但實際目的是直接對抗當地的桑搏選手,以評估蘇聯選手的實力。
對於未知的蘇聯,以及未知的「桑搏」,我內心感到不安。
蘇聯遠征中戰勝了未來的奧運銅牌得主
對於這個未知的國家,蘇聯,當我們距離東京奧運僅剩一年的時候,也就是昭和38年8月,我被選為「日本學生柔道隊蘇聯遠征」的隊員,以便偵察蘇聯柔道中的桑搏技巧。
在那個時代,日本幾乎沒有與蘇聯建立外交關係。我對於「桑搏」這種格鬥技一無所知。然而,前一年,一支蘇聯代表隊來到日本進行了一場比賽,日本代表隊陷入苦戰,這讓我們意識到迫切需要為東京奧運制定「對蘇聯的應對策略」。
遠征隊主要由天理大學的選手組成,但在重量級別,我和同年級的村井正芳代表明治大學參加。
8月11日,選手們從橫濱港登上了蘇聯郵輪「奧爾忠尼啟則」號,出發前往蘇聯。抵達納霍德卡後,我們乘火車前往伯力,然後搭乘飛機前往莫斯科。在我們離開日本後的10天,「日蘇對抗柔道」於8月21日展開。
列寧體育場(1976年7月、莫斯科奧運)
在第一場比賽中,我參加了大將戰,並立刻對上了蘇聯的王牌選手Anzor Kiknadze。這位選手一年後在東京奧運的重量級比賽中贏得銅牌。
比賽場地擠滿了超過7,000名觀眾,直到最後一場比賽,日本隊的成績是5勝1平。在休息時間,他們還舉辦搭配音樂伴奏的蘇聯桑搏示範比賽。然而,我們幾乎沒有時間欣賞,因為比賽的時間已經到來。
比賽場內全是本地選手Kiknadze的支持者。而且,Kiknadze是當時的歐洲無差別級冠軍。儘管有些警惕,但比賽已進行了2分鐘,我用大內割的動作轉變為出足掃,贏得了勝利。令我感到自豪的是,我成功地在第一天獲得了勝利。
接下來的第二場比賽(8月23日)在座落於高加索山脈腳下的奧爾忠尼啟則體育場舉行,從第比利斯乘巴士約7小時的路程。這個場館擠滿了比第比利斯更多的觀眾,據說有13,000人。
最初,這一天的比賽計劃是由村井出戰大將戰,而我則參加副將戰。然而,由於蘇聯隊選擇了最高個子的軍官Boris Shaposhnikov作為大將,日本隊也決定派最高的我參加大將戰。比賽持續了6分鐘多,我用掃腰的技巧贏得了勝利。日本隊以5勝1負1平的成績獲勝。
然後我們迎來了最後一場比賽(8月25日),比賽場地在莫斯科的列寧體育場。這一天同樣吸引了13,000名觀眾,還進行了電視轉播。在第比利斯和奧爾忠尼啟則二連戰中都失敗的蘇聯隊已經沒有迴旋餘地。
蘇聯柔道教練Andreev先生
在開幕典禮上擔任蘇聯體育團最高教練的Andreev先生宣布:「今天我們將展現最大的抵抗。」
這句話讓現場的情緒達到了高潮。而我,也將再次參加大將戰——。(待續)
COMMEN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