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摔角團體「Marigold」的重量級賽事——10月26日兩國國技館大會的第一場比賽,由兩位新銳選手擔綱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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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方角落是田中きずな。她生於2004年12月,現年20歲,2023年在「WAVE」出道(去年移籍Marigold)。對角的心希則是16歲的高中二年級生,出生於2008年12月,今年5月剛剛出道。
這兩人不僅是肩負團體未來的年輕新星與爭奪地位的勁敵,更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兒時玩伴。きずなの母親是前女子摔角手府川唯未,父親是現役摔角手田中稔;而心希的母親則是大向美智子。府川與大向在現役時期曾是雙方搭檔。兩家人私交甚篤,甚至會一起跨年過節。きずな甚至在心希剛出生時就已認識她。
府川與大向組成雙打搭檔的時期,是在現任Marigold代表ロッシー小川先生曾率領的團體「Arsion」中。該團體於2003年停止活動,但在去年1月舉行了一場「一夜限定復活興行」。府川與大向當時也重新登上擂台,而心希就是看了那場比賽後,立志成為摔角手的。
這次Marigold年度最大規模的大會,開場之戰便由這兩人擔綱。兩位母親也各自擔任女兒的場邊助手。心希在出道戰時,大向雖然擔任了轉播的嘉賓解說,但這次卻是首次以「場邊助手」的身分登場。
在比賽中,きずな與心希兩人都展現出滿滿的鬥志,但風格卻形成鮮明對比。賽後,四人(母女共四人)一起在後台接受採訪時,府川回顧女兒的戰鬥時說道:
「(きずな)完全沒有使用父母的招式,我覺得她是刻意封印了我(府川)的影子,用自己本身去戰鬥的。」
心希則相反。她除了運用從9歲開始學習的空手道踢技外,也使用了母親大向所教導的「蠍式固定技」等招式。
大向表示:「我們當年也是這樣,這兩個孩子的風格也非常極端。」——指的是兩人對「二世摔角手」身份的態度截然不同。
在賽前的記者會上,きずな甚至流下了眼淚。
「無論好壞,這場比賽都會被聚焦為『二世對決』,這讓我感到一點害怕。出道以來我一直說,希望大家能把我當作一個獨立的摔角手來看待,而不是『二世』。但其實,也許是因為我缺乏背負父母名字的自信與覺悟,所以才一直逃避『我是二世』這個事實。
既然能讓我參與這場『二世對決』,那我就要堂堂正正背負父母的名字,讓母親能夠覺得——『讓妳去追逐摔角夢真是太好了』——我想打出這樣的一場比賽。」
在出道前,きずな曾經想過——能不能隱瞞父母的身份登上擂台。因為她的母親府川唯未,是因為頭部受傷而被迫引退的。因此,母親對女兒成為摔角手這件事,自然懷有複雜的情感。另一方面,身為女兒的きずな,也曾擔心自己成為摔角手,會讓母親感到悲傷。
即便如此,她仍選擇追逐從小以來的夢想,踏入摔角的世界。
「媽媽沒能完成的事,我會全都替她完成。」
她懷著這樣的約定成為摔角手。她也曾宣言要「成為超越父母的摔角手」,然而煩惱卻從未停止。
「雖然說要超越,但到底要以什麼作為『超越』的標準呢?而且,超越父母這件事,真的是正確的目標嗎……」
由於父母的名氣太大,她也時常受到摔角迷的各種評論而痛苦不堪。當然,也有人對她說「不用在意那些就好」,但きずな坦言:「對我來說,根本做不到不在意。」
「身為二世摔角手,無論怎麼思考,這都是一個看不見終點的課題。」
另一方面,對心希而言,母親是大向美智子這件事,是她的喜悅與驕傲。她住在山口縣,能與Marigold選手們一起訓練的機會,主要只有暑假等長期休假期間。平時則在家鄉由母親親自指導、磨練實力。
可以說,她幾乎是和母親「兩人三腳」一起成為摔角手的。在出道戰後的簽名會上,當粉絲對她說「我也看過妳媽媽的比賽喔」、「我是大向小姐的粉絲」時,她都覺得非常開心。
而主動提議要在大舞台上與きずな進行單打對決的,也是心希。
「(きずな)是我最重要、最特別的對手。我覺得我們之間有著只有彼此才懂的競爭關係。正因如此,我絕對不想輸。原本我也沒想過自己會成為摔角手,更沒想過會在Marigold的擂台上與她相遇。果然,我們是被命運連結在一起的。
不過,我一邊上學、一邊比賽,所以比起其他選手,出賽次數與經驗都比較少。要往上爬,我必須先打敗きずな前輩。」
在與心希首次對戰前,きずな心中曾有過猶豫:「我真的能夠對心希醬出拳、踢腳嗎?」然而,當她面對那個毫不退縮、拼命向自己衝過來的心希時,競爭心便油然而生。更何況,Marigold團體裡的新人成員越來越多。
「後輩一個個增加,勢頭也越來越強,只要稍微停下腳步,就會被上面的選手甩得更遠。其實,我根本沒有時間再去煩惱什麼。」
這場比賽中,きずな刻意沒有使用那個從母親府川唯未那裡承襲來的招式——飛身腕部十字固定。最終,她贏得了勝利。 身為二世摔角手,無論好壞,這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要讓它變成加分還是減分,全都取決於自己。只要我能不斷向前看就好。」
與心希的單打對決,對きずな而言,或許正是一場為了下定決心、以「職業摔角手」身份昂首前行的戰鬥。
「我也曾有各種矛盾和不安,但今後我會背負起身為二世這個事實,把它轉化為力量。雖然我還不知道該以什麼為標準才能說是『超越』了,但總有一天,我會超越父母,超越『二世』這個標籤。」
面對如此堅定的女兒,母親府川唯未語帶感慨地說:
「她說自己要背負我的夢想,但其實,是因為這孩子願意從事摔角,讓我又能繼續做夢。什麼夢想的延續啦、替媽媽實現夢想啦,那些都像是糖果附的贈品一樣。今天能在和特別的對手心希的比賽中取勝,我覺得她展現出了自己的光芒。也想對心希說聲謝謝呢。她那雙閃閃發亮的眼睛,真的把媽媽(大向)的優點繼承得淋漓盡致。」
而心希則毫不掩飾自己的懊悔。
「明明是我最不想輸的比賽,結果卻輸了,真的非常不甘心。我會更加努力訓練,變得更強,下次一定要打敗きずな前輩。然後,我要往更高的地方前進。」
說出這番充滿力量的話語時,她始終緊握著站在背後母親的手——這位強勢的新生代摔角手,其實也還只是個16歲的高中女生。
看著きずな與心希——這兩位以各自的方式面對「二世摔角手」這一身份的年輕人,筆者想起了大約30年前聽過的一段立川談志在落語舞台上的話。落語界同樣有許多「二代目」,也少不了否定的聲音。然而,談志曾說過——他雖以毒舌聞名,但真正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句話其實充滿溫柔:
「能和父母從事同樣的工作,光是這一點,就已經是最好的孝順了。對父母來說,那就像是自己的人生被肯定了一樣。」
摔角界也是如此。這是一份靠人氣吃飯、又充滿受傷風險的職業,的確會讓父母擔心。但田中きずな與心希選擇踏上摔角這條道路的那一刻起——這件事本身,就已經具有無比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