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黑色魅力」這個標語聞名的職業摔角選手蝶野正洋先生。冷酷的外表與壓倒性的存在感在電視節目等場合中也頗受歡迎。這樣的蝶野先生,近年致力推動的,是夫妻與家人共同分擔家事的「共家事(ともかじ)」。我們訪問了他開始從事這樣的活動的契機、他對於親自做家事的想法,以及與結婚34年的德國籍妻子Martina女士之間的家事與育兒分工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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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蝶野先生正在推動「共家事」,真是與原本的形象有落差,讓人很驚訝呢!契機是什麼呢?
是我太太。太太是德國人,從我們結婚初期開始就是「家事應該由夫妻共同合作完成」的想法。實際做做看就會明白,一個人要應付的家事雖然很辛苦,但如果夫妻分工就能處理得很好。最近日本也漸漸改變了,二十幾歲、三十幾歲的男性積極參與家事與育兒。問題在我們這一代的男性。看看同一世代的摔角選手們,就會想「這些人在家裡應該什麼都沒在做吧」,我都這麼想(笑)。我認為「共家事」的演講與活動的主要對象,就是五十幾歲、六十幾歲的男性。
——蝶野先生在家裡會做哪些家事呢?
採買、做飯等等我也都會做,但一定會做的是倒垃圾、遛狗和清理牠們上廁所的地方。我家有兩隻狗,一隻是法國鬥牛犬的布魯斯君,一隻是英國鬥牛犬的夏洛特醬,我們把牠們的廁所設置在陽台。只要其中一隻大便了,我就會拿著袋子過去收拾。不管我有多累或身體有點不舒服,這都是一定要做的。
——你一開始就很積極地參與家事嗎?
以前我從摔角巡演回來,才剛到家就被叫去「把垃圾拿去倒」,我會想「為什麼是我去?」因為我是一個以摔角選手身分站在檯面上的人,對於展現生活感會覺得害羞。但我太太不看摔角,也不看我出演的電視節目,所以這些事情對她來說完全沒有關係。
一大早,我因為覺得「就在眼前而已」,掉以輕心地只穿著一條內褲就像平常練習的時候那樣去倒垃圾,結果被正在上學途中的小學生看到了,讓我驚慌失措(笑)。
我搬到現在這個住家是15年前的事了,剛開始在垃圾集中場看到的幾乎都是太太們。但過了一個月左右,全都變成了先生們。大家看起來多少都有些不太高興。我想應該是因為被說了:「連蝶野先生都會去倒垃圾了,你也去吧!」這樣的話,只好勉強接下來的吧。
——如果被說「連那位蝶野先生都在倒垃圾」,也只好接受了吧(笑)。
如果我去倒垃圾這件事,能成為讓男性參與家事的一個契機,我會很高興。職業摔角選手回到家,也是一位丈夫、一位父親,不能光靠什麼形象來做事。我20歲進入職業摔角界的時候,前輩們如安東尼奧豬木先生、坂口征二先生都是非常了不起的人物。在摔角界是個非常講究上下關係的社會,對我們來說那是連打聲招呼都不敢的存在。但有一次,我在超市看到坂口先生被他太太叫了一聲「孩子的爸!」他轉頭看過去的模樣,讓我有種奇妙的感覺,「原來那樣的坂口先生,在家裡也只是個爸爸啊」。
——雖然休假時偶爾會做點家事,但要每天持續做還是滿困難的。請問要持續共同分擔家事有什麼訣竅嗎?
我認為就是要彼此感謝、互相讚美。如果丈夫做了家事,妻子就先試著稱讚他看看。對男性來說,也許他已經覺得自己做得很努力了,但從平常一直做家事的妻子眼裡看來,也許會覺得「完全不行」。不過現在連體育指導也都提倡「用讚美來激勵」。對丈夫而言,來自妻子的讚美,是最有力量的。
如果丈夫做了家事,理解了妻子的辛勞,那麼就在那個時候,說一句感謝或讚美的話吧。雖然可能會被說「你突然怎麼了?」但沒有任何人會討厭被稱讚的感覺。我每天也都會對我妻子說「Martina真是可愛啊」。夫妻關係如果因此變得更好,應該也就能更自然地彼此互相幫助了吧。
——聽說你兒子是大學一年級生,女兒是高中一年級生。育兒方面,是如何協力的呢?
我太太日文不太擅長,對日本的升學制度也不熟悉,所以像是家長會或親子面談等等,與孩子學校有關的事情全部都是由我來負責。當然,我回家之後,會把聽來的內容全部向太太報告。
——家長會或面談,在當時應該是以母親為主吧?要融入那樣的場合,是需要相當勇氣的吧?
的確是這樣(笑)。後來有些人會悄悄地對我說「以前在電視上看過你」或者「我曾是你的粉絲」,雖然很高興,但也有點害羞。
——與孩子們的關係是怎麼樣的呢?
是什麼都可以坦率交談的關係。性教育方面我也希望能夠開放地談,所以我會對兒子說「如果有什麼擔心的事就問爸爸吧」,不過目前為止還沒有來找我諮詢過(笑)。但另一方面,我也覺得他們正處於和父母一起做些什麼事情,或是面對面交談會覺得害羞的年紀,所以我也盡量保持適當的距離。
對於讀書方面,我並不會說很多嚴厲的話。只是,因為我自己過去沒有好好度過高中生活,也有些後悔,所以我會嚴格要求像是「不要遲到」或「要設定目標並且管理自己的時間表」這類關於生活態度的事情。我覺得孩子到了這個年紀,父母不需要對細節說太多話,只要在大的方向上守護著他們就剛剛好。
——看著孩子們成長,應該很令人期待吧?
兒子目前在關西的一所大學就讀,所以現在已經離家生活了。在選志願學校的時候,他列出來的幾乎都是地方的大學,我問他「為什麼啊?」他就說「高中畢業後想要搬出去住」。說真心話,我其實是很希望能一直和他待在一起,但孩子的成長本來就是令人開心的事,而且我自己也是這樣一路成長為大人的,所以我也能理解他的心情。
孩子們各自在不同的場所裡,應該都有著不一樣的「自己」。我在家裡也被叫做「正洋醬」,但在和家人一起時的正洋醬,和跟朋友在一起時的自己,是完全分開的。也正因為如此,即使我在高中時期有些調皮搗蛋,親子關係也沒有因此而破裂,我自己也沒有徹底地走偏。我家的孩子們,也應該會依據他們各自的所在位置,去切換自己的樣子;但無論他們在哪裡、做著什麼事,只要回到家,就是爸爸和媽媽的孩子。我希望今後我們也能一直保持這樣的關係。就連我現在,回老家時也還是「正洋醬」呢(笑)。(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