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言・棚橋弘至】「正因為彼此正面衝撞,才真正理解對方」柴田勝賴回顧與棚橋弘至的真劍勝負,以及那之後所留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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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期連載】證言・棚橋弘至~柴田勝賴專訪(後篇)


原文出處

「守護新日本職業摔角的人」與「體現新日本職業摔角的人」──柴田勝賴如此形容自己與棚橋弘至之間的關係。兩人同屬於同一個團體,卻擁有截然不同的職業摔角觀,各自貫徹自己的正義。關於一路走來的衝突、理解與交會的歲月,柴田娓娓道來。

——2005年,柴田先生離開了新日本職業摔角。棚橋選手曾回顧那段往事時表示:「正準備齊心協力振興職業摔角的關鍵時刻,卻發生那樣的事,讓我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柴田:怎麼說呢。在我心中,一直都有一套貫徹始終的「屬於我自己的新日本職業摔角」,而我走到現在的這條路,正是貫徹那份信念的結果。當時我是真心認為,「離開,才是新日本職業摔角」,所以才付諸行動。因此,即使換了場所,我也始終抱持著新日本職業摔角的靈魂,也就是「鬪魂」。那一直都是毫不猶豫所做出的選擇。

——等於是實踐了「毫不猶豫地前進」。

柴田:每次提到那段往事,就會有人說「離開了又回來的柴田才是壞人」,但其實我所走的道路,是當時其他新日本選手沒有人敢嘗試的。大家都只是用各自的方式,去體現自己心中「新日本職業摔角」的樣貌而已。

棚橋是留在新日本、守護新日本職業摔角;而我是為了體現新日本職業摔角而選擇走向外面的世界。僅此而已。但為什麼每次講到這件事,最後我總是變成壞人呢……(笑)。不過,如果當時我沒有飛出去,而是一直留在新日本,那麼「柴田勝賴」這名摔角手,肯定會變得非常膚淺。

——退團之後,柴田先生不只在其他團體打摔角,也全力投入綜合格鬥。

柴田:不管在哪裡,我都只穿著黑色短緊身褲戰鬥。那段時間的我,真的就像是在四處漂泊,尋找什麼才是真正的鬪魂。就在那樣的時候,新日本職業摔角道場裡,豬木先生的看板被撤下。那個時期,很多事情、很多狀況同時發生,而1999年「1月4日東京巨蛋大會」所帶來的影響,真的非常巨大。

——橋本真也對小川直也的第三戰。

柴田:能親身在那個現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橋本對小川的比賽,還有在西武巨蛋舉行的 PRIDE 中,石澤常光對Ryan Gracie的比賽,對我的摔角人生都造成了極其深遠的影響。

——那是一個職業摔角與格鬥技彼此交錯、混亂的時代。

柴田:之後,棚橋選擇留在新日本,守護新日本職業摔角,這一點毫無疑問。而我則是走向外面,去體現新日本職業摔角。我們正是站在那個交會點上,這並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現在回頭看,當時的我們,每一個人都擁有極其堅定的自我,賭上自己的存在在當摔角手,那種狀態,是現在的年輕選手難以想像的。

——正因為摔角觀幾乎是完全相反,才會產生那樣激烈的衝突。

柴田:果然,只有真正交手過,才會明白某些事情吧?就像是孩子王之間的打架一樣,拼到精疲力盡,最後兩個人躺成「大」字型,互相承認「你這傢伙,真的很強啊」。我回到新日本之後,和棚橋進行的第三場單打戰(2014年9月21日,神戶世界紀念會館),就很接近那種感覺。



賭上彼此走過的道路,把各自的摔角正面碰撞,只有這樣,才能真正理解對方。那場比賽結束後,我清楚地感受到這一點。我純粹地感受到,棚橋身上那種一心一意守護新日本職業摔角的堅持與意地。正因為是在戰鬥中真切地感受到,所以才會在賽後,毫不掩飾地說出自己的心情──「謝謝你一直守護著新日本職業摔角」。那是我沒有做到的事,因此我由衷地感到敬佩,直到現在也是如此。

——長年愚直地守護新日本職業摔角,棚橋弘至最終成為了新日本的王牌。

柴田:獨一無二,新日本職業摔角的王牌就是棚橋弘至。即使公司想要再推出「下一位王牌」,也不可能那麼順利。因為棚橋在新日本職業摔角所累積的一切,不只是位置,而是歷史本身,根本無法輕易複製。

即便未來真的有人被塑造成類似的位置,但只要被稱為「下一個王牌」,那就已經只是模仿而已了。這樣想起來,新鬪魂三銃士的存在,現在回頭看甚至覺得也不壞。雖然當時完全沒有發揮任何功能就是了……(笑)。

——2017年4月,你遭遇重傷而長期缺席。那個時候,和棚橋選手之間有過什麼樣的互動呢?

柴田:那時候啊,醫生直接對我說「已經不能再打職業摔角了」。每天躺在病床上,一直在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呢……」。就在那樣的時候,棚橋來探望我了。我們就聊了彼此今後的選手人生之類的事情。

——當時選手生命幾乎被宣判結束,自然會聊到那些話題吧。

柴田:不過其實我意外地調適得很快,心裡已經想著「那就從這裡開始,一步一步來,邊找自己還能做的事情,邊轉向指導的立場吧」,算是滿正向的。反倒是棚橋那邊比較低落,看起來沒什麼精神。

然後棚橋說了類似「如果被排除在東京巨蛋本賽之外,就得考慮進退了……」那樣的話,我就回他:「可是你現在還能比賽就已經很讓人羨慕了,不是很好嗎!」結果最後,棚橋親口說出了「我再拚一下!」那樣積極的話。

——實際上之後,你的願望也實現了,被派往洛杉磯的新日本道場,投入選手培育工作。

柴田:之後我回到日本時,還主動提出要在G1決賽當棚橋的助手。那段時間,產生了一種過去我們之間完全想像不到的「友情力量」吧。回想起來,在G1優勝後把棚橋扛在肩上的那一刻,真的非常戲劇性。

——然後在2024年年底,你結束了與新日本的合約,轉而加入AEW。當時第一個告知退團的人,是棚橋選手嗎?

柴田:是的。我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事。在選手之中,第一個必須告訴的人就是棚橋。剛好有一次我在道場的治療室接受治療時,棚橋走進來說「我先走囉——」,我就開口說「啊,我有點事想跟你說……」,結果他也回我一句「……其實我也有事要說」(笑)。

——你告知退團,而棚橋選手則是告知社長就任,兩件事同時發生(笑)。

柴田:棚橋成為社長的條件之一,是包含現役引退在內的,也就是「再兩年就引退,專心投入社長職務」。而我這邊,則是在新日本的擂台上只能被允許打類似表演賽的內容,再加上原本主力負責的洛杉磯道場突然宣告「結束」,讓我真正覺得,繼續留在新日本已經沒有意義了。

所以我告訴他,我要離開新日本,前往AEW發展。彼此在完全相同的時間點,卻朝著完全相反的方向前進,那種感覺真的很難形容。不過,那也是一個重大的轉捩點。

——聽到棚橋選手即將就任社長,你有什麼想法?

柴田:我當下只想著,在棚橋還是現役的期間,一定要盡全力支持他。今年夏天能在英國和他組成雙打,對我來說也是一個很好的紀念。不過命運真的很不可思議。明明棚橋一直都非常喜歡美式摔角,卻始終留在新日本;而一直認為「只有新日本才是摔角」的我,現在卻隸屬於美國的團體。人生真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看到近幾年新日本職業摔角的走向,我深刻體會到,站在團體頂點的人,至少必須具備對摔角的「愛」。因此,棚橋就任社長這件事,我真心認為對整個摔角界來說是件非常好的事。

——棚橋選手的引退已經近在眼前了。

柴田:畢竟是一起跑過同一個時代的人要引退,多少還是會感到寂寞。不過,最終決定退場時機的,只有本人而已,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引退賽的對手,是與你同屬AEW的オカダ・カズチカ選手。

柴田:可以說是順理成章地變成オカダ吧,那也是一種命運。我個人認為,對戰對手是オカダ,結果是好的。不過如果真的發生最糟的情況,例如オカダ臨時因故無法出場,只要當天有人來叫我,我也會把裝備帶過去(笑)。現在真的只希望他能夠平安無傷,順利站上1月4日東京巨蛋的擂台。總之,就一路衝到最後吧。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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