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稱Professor Ito的上田(左)與Tojo Yamamoto組成雙打。
第一次遠征(昭和41年),我從加州進入了田納西州,並在這裡進行了為期六個月的巡迴賽。
原文出處
這裡以鄉村音樂的聖地,納什維爾這座城市而聞名。此外,它在美國也是一個相當保守的州。
據說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有許多人死於太平洋戰爭,所以當我前往時,反日情緒依然非常強烈。在這裡,要租公寓也很困難。
我被拒絕了很多次,他們都說「這裡不能租給日本人!」老實說,這讓我很難過。我很想大聲喊:「我又沒上戰場殺美國人!」
美國人對日本抱有敵意時,總是會提到「珍珠港事件」,但我很想問問他們,那對廣島和長崎投下的無差別原子彈又算什麼?
不是「Remember Pearl Harbor!」,而是「Remember Hiroshima, Nagasaki!」
不過,他們本來就是一個會立刻將自己正當化的民族…。
如果他們不這麼做,在移民眾多的美國,就難以維持愛國心。現在,除了比賽會場,我已經很少聽到「Jap」這種帶有輕蔑日本人意味的詞了,但在當時,一般人卻能毫無顧忌地說出口。
所以,我在比賽中反過來利用這一點,大鬧特鬧。會場總是充滿了巨大的噓聲。
在電視採訪中,我則是反過來用日語,隨心所欲地說了一堆話。那內容在日本是絕對不能說的。幸運的是,當時田納西州也沒有太多日本人。
田納西州的推廣者是Nick Gulas,而一個名叫Tojo Yamamoto的滑稽摔角手,不知為何在預約和配對方面很有影響力。也就是說,他在辦公室裡很受器重。
一開始,我與橫內先生組隊,但在第二次巡迴(昭和44年)時,則與在日本關係很好的松岡嚴鐵君一起。

上田頂住了松岡嚴鐵(後)的進攻。松岡的實戰也很強(1965年1月,力宮殿)
松岡君也是相撲出身,所以我們從在日本時就心靈相通。松岡君在這裡自稱Mr. Ota。他的格鬥能力也很強。
說到Tojo Yamamoto,他在摔角手之間總是惡名昭彰。因為是我第二次巡迴,所以我比以前更能看清周圍的情況。我最終發現,Yamamoto一直在從我們用血汗賺來的比賽酬勞中抽取佣金。
我總覺得比賽後拿到的支票是濕的,覺得很奇怪,向相關人士確認後,發現金額不一樣。Yamamoto一直在家裡偷偷地竄改金額。而且,金額的差距還不小。
此外,他還阻止我們參加大型比賽,甚至干擾我們租公寓。我覺得自己快氣到腦充血了。跟我搭檔的松岡嚴鐵君也遭受了同樣的待遇,似乎也很生氣。我們在等待報復的機會。過了一段時間,讓Yamamoto見識厲害的時刻來臨了。

在喬治亞州,上田 與 松岡(左)一起贏得了US雙打冠軍。
在田納西州的一個鄉下小鎮,我和松岡君組隊,被安排與Yamamoto進行一場雙打比賽。只有這一天,比賽的勝負並不重要。
我從一開始就打算折斷他的手臂。他本來就不會用關節技。不過,就算他會,也沒關係…。
我在觀察,要從哪裡折斷他的手。他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殺氣,不肯輕易跟我交手。我靜靜地等待著。
當我從松岡君那裡換手後,我立刻抓住他的左手,反向折了過去。我一知道這會折斷的瞬間,就一口氣施加了力量。
同時,傳來一聲沉悶的響聲。那聲音很難聽。至今仍在我腦海中迴盪。
那之後,他一直趴在擂台上動彈不得。後來我聽說,他兩個地方被折斷了。現場頓時鴉雀無聲,觀眾們也都離開了。
即使是在摔角界,敢抱著「要折斷他」的念頭,並真的折斷他手的人,大概也只有我了吧。我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有些事是不能敷衍了事的。
我讓Yamamoto承擔了後果。我到現在也不後悔。身為摔角手,我只是在擂台上做個了斷而已。

松岡嚴鐵(左)也對Tojo Yamamoto的無理行為感到憤怒。
隔天,我和松岡君去了辦公室領酬勞。果不其然,辦公室的女孩驚慌失措地說:「你們兩個,趕快離開田納西州,不然會被殺掉喔。Tojo他氣炸了…。」她說Yamamoto那一夥人正在找我們。
因為是在美國,所以我的汽車儀表板裡,總是放著一把用來防身的手槍。
而且,那把槍是能將大石塊一分為二的麥格農。
那把槍就是電影《火線追緝令》中,克林伊斯威特使用的那把大型槍,因此而聞名。我曾在河邊試射過好幾次。
不過,我們已經報復夠了。我立刻打電話給日本職業摔角的辦公室,向社長芳之里先生解釋了情況。然後,來自日本並接到通知的佛羅里達州的Duke Keomuka先生打來了關心的電話:「你們馬上到佛羅里達來!待在那裡很危險。如果需要工作的話,我會幫你們安排…」。
但是,我與松岡君討論了今後的事,決定直接開車往西邊的奧克拉荷馬,而不是南邊的佛羅里達。

關心上田和松岡的Duke Keomuka(上圖)是一位著名的摔角手。
聽說,Yamamoto從我這裡偷走了高達1萬美元(當時匯率為360萬日圓)的酬勞。從這個角度來看,他手被折斷,可說是理所當然的報應。
有趣的是,田納西州的摔角辦公室將這件事當作比賽劇情來利用。
「Yamamoto遭到伏擊,手被藍色地獄(雙打隊伍)給折斷了!」
不愧是這個業界,他們總是能抓住機會。這句話「即使跌倒了也不會白白地爬起來」,說的就是這件事。
從那之後,不知為何,我在美國再也沒有機會遇到Yamamoto…。我也不想再見到那個男人。

Tojo Yamamoto向星野勘太郎(右)下達戰略指示,上田在左邊(1967 年 3 月,美國田納西州納什維爾)
還有一件在比賽中發生的討厭事,讓我想了起來。那是我在喬治亞州,為經紀人Paul Jones工作時的事。
在那裡,我也差點折斷對手的胳膊。事情是這樣的。
我們在州內最大的城市,亞特蘭大的監獄裡,在囚犯面前進行了一場比賽。會場大約有500人,擠滿了囚犯和看守。
那裡充滿了悶熱、異常的熱氣和殺氣,與我在美國電影中看到的場景重疊。
我和橫內先生組隊,對戰兩名蒙面摔角手。其中一人我後來才知道是Gypsy Joe。Joe還好,但另一名蒙面摔角手,從一開始就對橫內先生使出實戰摔角。
我不知道那個蒙面摔角手的身分。他的體型和我差不多。身高大約190公分。從他的膚色來看,我想他應該是波多黎各或南美洲裔。
最終,輪到我和那名蒙面摔角手對戰,不出所料,他一上來就強行使出實戰。面對實戰,我也只能用實戰來回應。
我將他拖到地面,立刻抓住他的左手,使出關節技。那名蒙面摔角手馬上「投降!」了。這個蒙面摔角手也差點步上Yamamoto的後塵。

Gypsy Joe是一位勤奮且懂生意的人。
在會場角落觀看這場比賽的經紀人Jones,苦笑著說:
「我好久沒有看到實戰摔角了。Mr. Ito(我當時的擂台名)能應付實戰真是太好了,但那種任性的摔角手真的很讓人頭疼。不過,囚犯們居然感到非常滿意,這點很有趣。」
如果不會實戰,就無法應付這種情況。就算我們沒有主動挑釁,還是會有人主動攻擊。
之後,當Gypsy Joe來到日本參加國際摔角(昭和51年)時,我們再次見面,我不由自主地對看一眼笑了出來。他本身就是個吃過苦的人,也是個懂規矩的男人。
聽說我在田納西州鄉下小鎮的比賽中,折斷Tojo Yamamoto的手臂這件事,在那天之內就傳遍了整個美國。
摔角手們的聯絡網,比想像中還要快。
甚至有這樣的說法:「就算不打電話,只要告訴一個摔角手,這個消息就會在一天之內傳遍全美。如果再加上一句『這是只告訴你的秘密』,傳播得會更快。」
自從Tojo事件後,我只要初次去美國的任何一個地區,都會有人主動向我打招呼。
「你幹得好!」
每位摔角手都異口同聲地這麼說。果然,Yamamoto對所有人都做了不好的事吧。
特別是在南部,我不知不覺就成了名人。
然而,我認為就算因為這種事出名,也賺不到一分錢。因此,我一直避免主動提起Tojo的事。
但是,在佛羅里達州的巡迴中,卻發生了一件與這件事有關的趣事。那是一個關於「闖入對手團體的旗揚典禮」的故事。

才華洋溢的推廣者Eddie Graham
那是我在Eddie Graham(昭和41年,首次來到日本)這位敏銳的經紀人手下工作時的事。他不僅是一位一流的摔角手,後來還曾擔任過NWA的會長。
※本連載於2007年1月9日至5月4日於紙本連載共67回。於東體育note版中將增加照片,預定以全21回的形式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