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言·棚橋弘至〜中邑真輔專訪(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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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新日本職業摔角的象徵、開創了一個時代的棚橋弘至,其現役引退終於進入倒數計時。在這個轉捩點,曾在同一時代並肩作戰、時而交集、時而保持距離的中邑真輔,是如何看待棚橋的?從入團前的印象、道場時代的空氣感,到命運般的「最初違和感」……中邑真輔口中的棚橋弘至究竟是什麼模樣?
── 棚橋弘至選手的引退已近在眼前了。
中邑: 有一瞬間我也覺得「真快啊」,但前陣子剛引退的 John Cena,或是剛宣佈引退計畫的 AJ Styles 都是同齡人,棚橋先生還比他們大一歲吧。怎麼說呢……我感覺他正被吸入這種時代交替的洪流之中。
── 你是 2002 年進入新日本,算起來是 1999 年入團的棚橋選手的後輩。入團前你有看過他的比賽嗎?
中邑: 並沒有特別留意。大學時我專注於業餘角力,並非每集《世界職業摔角》必看,頂多是透過《週刊プロレス》的報導,知道棚橋先生、柴田(勝賴)先生、井上(亘)先生他們出道了。不過關於棚橋先生,我想大家的評價都一樣,對他「體格異常精壯的新人」這點印象很深。比賽畫面也只是在電視片段中快速瞄過而已。
── 那麼,你是入團後才真正認識棚橋選手的人格特質嗎?
中邑: 完完全全就是這樣。我入住宿舍時,棚橋先生是宿舍長,但實質上負責指導後輩的是矢野通先生,棚橋先生則負責最後的確認。他是一個非常溫柔的人,但因為我是徹底的體育系出身,並不會刻意去討好前輩或攀交情,而是保持著緊張感去接觸。
── 在打掃雜務上有出過包嗎?
中邑: 曾因為掃除做得太隨便被念過……我意外地在這種小地方很粗心呢(笑)。
── 你入團後,走的是一條與普通「年輕獅子」不同的破格之路。
中邑: 雖然是這樣,但我 3 月大學畢業後立刻入團,撐過了教練木戶修先生的地獄訓練,從 7 月開始跟隨巡迴。所以在那 3 個月裡,我也確實作為道場生在掃地、煮雜燴鍋、洗衣服。
── 之後你在 8 月於日本武道館對決安田忠夫出道,被當作超級新人對待。開始跟隨巡迴後,你應該近距離看到了棚橋的比賽?
中邑: 該怎麼說呢,當時感覺他正朝著兼具力量與速度、且打出華麗比賽的目標前進。像是與鈴木健三組成雙打,發揮年輕的特質,展現出一種年輕領袖風範的打法。
── 在新日本之中,有感受到他特異的部分嗎?
中邑: 在合練之類的場合,棚橋先生總是率先示範的那個人,印象中他總能完美且無誤地完成所有動作。
── 你出道時,有向棚橋選手請教過建議嗎?
中邑: 其實我只找他商量過一件事。被定在日本武道館出道,對我來說簡直是青天霹靂。我原本只是埋頭苦幹地練習,心想出道戰照傳統應該是在地方的某個體育館,結果卻被告知「直接在日本武道館出道」。永田(裕志)先生對我說:「你現在只是平頭長長了點,快去理髮廳剪一下」,於是我去了美容院,當時我想的是:「既然給了我這麼盛大的舞台,我絕不能打得平平庸庸。」
── 出道戰就開始思考自我包裝了呢。
中邑: 於是我做了兩套出道用的比賽服裝。一套是綜合格鬥常見的短褲,底色是黑的,但材質非常酷;另一套則是傳統的黑色「強力風格」短褲。我拿不定主意,又沒人可以商量,最後我去找了棚橋先生。當他開口說:「不,既然你是年輕獅子,就該穿普通的黑褲和黑靴吧。」 的那一瞬間,我心裡想的是:「啊,原來如此。這個人的想法跟我完全不同呢。」 哈哈哈哈哈!
── 這聽起來像禪問答一樣。明明是你自己找人商量的(笑)。
中邑: 雖然是我去問的,但我當時解讀出的訊息是「他在要求我要保持低空飛行」。
── 首先,會選擇棚橋先生當商量對象,其實你是希望有人能推你一把吧?但得到的卻不是預期的答案。
中邑: 沒錯沒錯。我原本以為他會說「既然機會難得就放手一搏吧」,沒想到他卻說「這裡要穿正裝」。這是我對棚橋先生最初的印象——「啊,原來他是這種想法的人啊」。畢竟對我來說,那可是我一輩子只有一次的華麗舞台。
── 從大方向來說,在那一刻你們就已經分道揚鑣了呢(笑)。
中邑: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怎麼會那樣(笑)。
── 說到底,中邑先生之所以受到破格優待,是因為被視為能體現新日本形象、扛起強力風格的新人吧?
中邑: 這我就不知道了。從來沒有人明確告訴我「要這樣做」,我也一直在摸索。
── 當時的新日本被迫與格鬥技接軌。當時有沒有「明明想打摔角卻被迫……」這種糾結?
中邑: 那時我一無所有,所以立場就是「只要能做的我全部都做」。我沒什麼好損失的,體力也不是特別出眾,論角力實力,前輩裡有永田先生、矢野先生、中西(學)先生等全日本冠軍級的強手。所以我是在深知自己實力不足的前提下,以「我可以,請讓我試試」的姿態去迎接挑戰的。(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