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田在小學5年級時參加運動會的照片,此時的川田…………
在這裡!!
■運動萬能的小學時代
我是在昭和38年(1963年)12月8日出生的,出生地是在梔木縣下都賀郡的大平町。現在說起來可能很難令人置信也說不定,但是當年我出生的時候……其實是產婆來到家裡幫我母親接生的哦。
根據母親的說法,我剛出生的時候其實是有『生命危險』的,因為當時我的脖子是被臍帶給纏住、不但整個人臉色發青,而且就連哭聲也沒有。如果說是在一般的醫院生產的話,這種狀況或許還不算什麼,但如果是在自宅接生的場合、嬰兒不哭不叫可就是『攸關生死』的大問題了。
於是乎--發現情況不對勁的產婆馬上到廚房倒了一杯茶、含了一口水、然後朝我的臉上噴了好幾次水霧、並且一直不斷的拍打我的臉,大家慌慌張張的搞了半天,最後我才終於發出了哭聲…………幸好當時產婆噴的是水霧、而不是毒霧啊………(笑)。
大平町是一個遠離都市、然後自然風光很美麗的地方,小時候我每天幾乎都是在外面玩到太陽下山才回家,而且我們玩的遊戲都是很典型的『壞小孩』類型,比方說點火燒田裡頭的乾稻草啦、或者自己纏一些『有刺鐵絲』來綁、來滾、來K人等等,所以回到家之後身上常常都是血跡斑斑的,所以說呢,跟大仁田(厚)先生相比,我打『有刺鐵線死亡試合』的資歷可是比他還要更早的呢。(笑)
至於小學時代的學生生活嘛………坦白說我小時候是很討厭唸書的,唯一一項我最喜歡的科目、當然就是體育課了,尤其到了每年一度的學校運動會,我一定會去參加我最喜歡跟最擅長的『賽跑』。而且因為我這個人的個性是『很討厭輸』的,所以不管任何競賽項目我都會去爭第一,這種『不認輸』的性格也一直延續到現在。
除了我跟父母之外,我家的家族成員還有一個小我3歲的妹妹、以及祖父母共6人,那個時候我們是住在爺爺奶奶家的。但是………該怎麼說呢………每次到了星期六的時候,我都會有一種『跟爺爺一起住真討厭』的感覺,因為每次到了星期六,爺爺都會一個人佔住電視看摔角,偏偏那個年代正好是『8點!全員集合』(註)的全盛時期,幾乎每個小孩都很喜歡看『8點!全員集合』這個節目,結果到了最後就演變成--每個星期六晚上我家都會上演『祖孫兩人搶電視』的戲碼,諷刺的是,當時緊接著在『8點!全員集合』之後播出的,正好就是『全日本摔角』………
※註:『8點!全員集合』的WIKI介紹網頁:LINK HERE
在我大約九歲的那一年,我的父親不幸過世了。我的父親原本是一個建築工人,某日他在作業中的時候,天上突然打下一陣落雷,沒想到這個落雷竟然從地線那邊一路傳導到我父親施工的地方,結果造成我的父親因為感電休克而從高樓工地墜樓死亡……得年年僅38歲……。父親死後,母親就帶著我跟妹妹兩人回到了娘家所在地的藤岡町,說來真的有點奇怪,因為在我的印象當中………我們那個時候住的房子………竟然是蓋在『寺院』裡頭的!? 而且旁邊就是寺院的本堂跟墓地,我還記得剛搬過去的時候,我還因為房子旁邊就是『墓仔埔』而怕的不敢睡覺啊………
不過,這段『住在寺院裡頭』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不久之後,我的母親就向銀行貸款了一筆錢、然後自己買了一棟小小的房子了。基本上,我的母親也是一個『很討厭輸』的人,雖然我的父親很早就過世了,但是我的母親卻非常討厭別人講說:『啊~~因為川田家是單親家庭,所以才會怎樣怎樣的』………,她最不喜歡聽的就是這種話了。
所以,在父親死後,我的母親就一直拚命的工作,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不管是平日還是假日、有時候甚至忙到連睡覺的時間也沒有。她之所以這麼拚命的原因,就是為了讓我跟妹妹兩人穿好的、用好的,她不希望我們兩個小孩穿著髒兮兮的衣服、用著比別人差的東西、然後再被別人用同情的體諒口吻說--『啊~~因為川田家是單親家庭嘛』。所以對於我的母親,我真的是充滿了感激啊………
就讀藤岡第一中學3年級時期、在『班級對抗田徑大會』上接受頒獎的川田,此時的他已經有178公分高了。
口桀口桀口桀……雖然我讀書不行,但是我運動卻是萬能的啦!
■與『摔角』相遇的國中時代
昭和51年(1976年)4月,我進入了『藤岡第一中學』就讀。剛開始的國一新生時期,由於我們的導師對於學業成績非常的重視,因此我在國中一年級的時候幾乎都是在唸書、而沒有加入任何的社團。但是我在前面也有提到……我本身就是一個『很討厭唸書』的人,雖然老師的要求很多,但是唸書跟成績這種東西………不管旁人再怎麼逼也還是有一個『極限』的啦,總而言之,到了國中二年級,我的導師才真正的放棄死心、沒有再一路緊迫盯人的盯著我的課業,呼………這下子總算可以安心找個社團加入了。
那麼、到底要加入那個社團好呢? 因為我國二的時候就已經有178公分高,因此我一開始最想加入的社團其實是『排球社』,但是很可惜……當時的『藤岡第一中學』並沒有這個社團………在沒辦法的情況之下,我選擇加入了自己一點興趣也沒有的『棒球社』。可是呢……這樣講可能會有點失禮也說不定,但是我覺得………棒球這種東西真的好~~~無聊哦,所以呀,雖然我加入的是棒球社,但是我最常出現的地方………反而是相撲社所舉辦的相撲大會。
說也奇怪,明明我從來沒有接受過相撲的訓練,而且我本身又是棒球社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相撲社裡頭卻沒有一個人能打贏我,一個也沒有。在『很奇怪的地方』意外發現自己的『資質』的我,馬上就得意忘形了! 後來只要相撲社有舉辦大會,我就一定會去參加,儘管自己的打法幾乎都跟相撲無關,反正都是靠蠻力來推人、摔人的、但是這種外行的打法竟然也出乎意料之外的管用,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最後我好像是拿到了第二名的樣子,而這也是我第一次體驗到摔人………正確來說應該是『個人競技』與『格鬥技』的樂趣和勝利滋味。
至於我跟『摔角』的第一次正式接觸,是差不多在我國中二年級的夏天、某日無意間在電視上看到的一場比賽,那場比賽是『密爾.馬斯卡拉斯 vs 巨無霸鶴田』之戰。那是一場毫不拖泥帶水、很清爽、很像運動競技的一場賽事,再更進一步的說,那是一場讓我對『摔角』的印象徹底改觀的比賽。
從那之後、我每個星期都會固定的收看摔角比賽的電視轉播。到了國中三年級,我已經是全日本、新日本、還有國際摔角等等的比賽全部都看的摔角迷了。看著電視裡頭摔角選手們的精彩表現、此時我心裡突然有一股『我的身材應該也可以去打摔角』的念頭,這種想法一直在我的腦海裡盤旋不去,而且持續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到了最後,我終於下定了決心--只要等我國中畢業,我就要直接去當摔角選手!
當然啦,想是這樣想,但是在此之前還是要先『以防萬一』啦,畢竟我當時的身高只有178公分,跟電視裡頭那些壯漢巨漢根本不能比,雖然我有很強的意願想加入摔角這一行,但是萬一『對方不要我』怎麼辦? 嗯嗯嗯………怎麼辦呢? 有了! 如果真的這樣的話,那我就找一間角力實力比較強的學校來唸好了,這樣一來不但可以磨練自己的摔角技巧、而且高中三年我的身高應該還會再長高,等到高中畢業之後還可以再去挑戰看看。就這樣,我訂下了『第一志願是摔角、第二志願是升高中』的目標。
既然訂了目標,當然就要努力去執行,首先要作的當然就是『鍛鍊身體』。當時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在摔角雜誌上面刊登的『健身器材廣告』,那個是一組包含了錏鈴、推舉等等重量訓練功能在內的『145公斤組的複合健身器』,當時一組要價7萬元,儘管我拚了命的打工送報紙賺錢,但還是買不起,最後是母親她贊助了一半的價錢,我才順利的把這套器材給搬回家。
另一方面,因為我已經是國中三年級了,所以也開始有一些體育項目比較強的高中會來延攬我去就讀,其中最熱心的就是某間相撲實力很堅強的什麼什麼高中了。但是………跟摔角相比,我覺得相撲實在是沒什麼魅力,而且………每當我想到打相撲還要纏上那個很麻煩的『兜襠布』的時候,我就會覺得很猶豫了……所以還是摔角優先啦!
在當時,日本國內的摔角團體最主要的有三個--那就是全日本摔角、新日本摔角、還有國際摔角。老實說……那個時候的我並沒有特別喜歡那個團體,事實上,我當時還覺得這三家團體的摔角比賽『都是差不多的』………不過呢,最有名的還是以全日本跟新日本為首啦,所以我採取的方法是---寫信去這兩個團體問問看有沒有在招募新人、順便毛遂自薦一番。
過了大約一個星期………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有趣啊,因為有寄回信的團體竟然是新日本啊! 對方在信中要求我寄一份履歷表跟上半身的赤膊照片過去,我照作之後,緊接著對方又回信說:『那你某月某日就到東京的新日本道場來作入門測試吧。』
真是太好了! 雖然說用寄信的方式來選擇全日本跟新日本好像太過簡單草率了一點,但是對一個國中還沒畢業的學生來說,堂堂的新日本還願意回應你寄過去的『毛遂自薦信』,而且還願意叫你去作測試,光是這點我就已經覺得很開心了。
那麼,既然測試的日期已經決定,當然我這邊也要加緊練習準備了,在參考摔角雜誌記載的摔角手練習菜單之後,我在放學之後也一樣跟著如法泡製。首先是1點半到3點,先作一個半小時的『重量訓練』,然後3點到4點休息一個小時、4點開始跑5000公尺,跑回家之後再作『新日本式的伏地挺身』--也就是屁股先抬高、然後身體再往前並抬起的『波浪式伏地挺身』,然後是後腰橋的練習、最後是屈膝運動500次。狀況好的時候,有時屈膝運動我可以一口氣作到1000下,以上就是我在畢業之前每天每天都在作的訓練。
就這樣……………參加新日本入門測試的那一天終於到來了…………
參加新日本入門測試前夕、川田在自家後院拍攝的照片。
■新日本摔角入門測試
新日本入門測試的那一天很快就到來了,那天早上我特別在凌晨4點就起床、簡單吃過一點早餐之後,我大約是在凌晨5點左右搭乘火車前往東京。之所以要這麼早出門的原因、其實是因為我對東京的電車路線不太熟,而且我也不是很清楚新日本道場的所在位置,為了保險起見,當然還是提早一點出門比較安全。
只不過……我的想法似乎是太多慮了,因為我在前往東京的路上完全沒有迷路、新日本位於世田谷區的道場我也是一下子就找到了,結果當我抵達道場時,新日本的選手們幾乎都還在睡覺………
進入道場後,我第一個遇見的人是齊藤選手。啊、不是馬沙齊藤哦,是現在的英雄齊藤選手啦。然後站在齊藤選手旁邊的,是不久前才剛剛成為新日本練習生的仲野信市選手,等到新日本的『朝練』開始之後,其他的選手們也陸陸續續的出現,而我的『新日本入門測試』的第一道課題………就是要跟著選手們作同樣的『朝練練習』。
首先第一個登場的是『屈膝運動』,次數是500次。結果開始之後沒多久,有一個跟我一樣來參加入門測試的傢伙馬上就落跑了,其他有撐住的人也沒有作完,真正有作完500下屈膝運動的人只有我而已。老實說……因為我在來新日本之前就已經有在作訓練了,所以500下對我而言真的是小事一椿啦。
第二個上場的是『新日本式的伏地挺身』,這個是『每30下算一組、然後要作10組』,也就是總共要作300下的意思,這個我也是輕鬆過關。其他雜七雜八的大部份是基礎體力的訓練什麼的,然後是到擂台上作柔軟運動。
因為我的身體天生就是蠻柔軟的,所以這個也是沒啥問題的直接通過,倒是訓練作到這邊,我印象中好像又有一個來參加測試的人落跑了,最後整個『朝練』是在『頸部運動』跟『後腰橋動作』之後正式宣告結束。
『嗯嗯嗯……好像沒有我想像中的困難嘛……?』
就在我的腦子閃過這個念頭的瞬間,緊接著登場的是『擂台寢技練習』。這個東西簡單的說………就是新日本的選手們用寢技來修理你這個外行人,然後再看看你能應付到什麼程度啦。當時我的狀況是被壓在下方的『下四方態勢』、然後前輩級的選手再從『上四方』的有利位置作攻擊。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非常努力、非常拚命的反抗的關係,那位前輩級選手的關節技不但沒有抓到我、結果反而是這位前輩被我用現學現賣的『腳剪頭部固定』(ヘッドシザーズ)給鎖住了。
這位前輩選手………他的名字我不能講。不過他現在還是『現役選手』。可想而知,那位有點漏氣的前輩選手當場就被罵了…………
『哇靠! 有沒有搞錯啊? 你還沒有睡醒是吧? 欸、那個~~誰誰誰,換你上!』
第二個上台對付我的人………抱歉,他的名字我也不能講,這位選手現在已經很少見了,不過他以前有一段時期曾經戴過面具,而且還蠻有名的,但是這位選手………他的寢技竟然也沒有抓住我………(笑)。
『他媽的! 你們玩夠了沒有!? 連一個國中生都對付不了,你們在搞屁啊!?』
連續兩個人都沒有辦法在『寢技練習』當中對我佔上風,旁邊有另外一名選手終於忍不住發火了。他上台之後馬上就全力出擊,完全不把我當成是一般的國中生,可想而知,這次我就被整得很慘了,不但全身上下被折得亂七八糟,就連鼻血也是噴得全身上下都是。當時我心想--啊………好厲害啊,果然這才是職業級的啊…………
這位把我打得很慘的選手………嗯嗯嗯……應該是可以講的吧,他就是現在的藤原組組長.藤原喜明先生。藤原先生,真的是非常感謝您當時的指導呀。(笑)
■新日本入門決定!?
『喂、把你的身高體重寫在這張紙上面、然後去公司(新日本摔角的事務所)找山本(小鐵)先生。』
練習結束後,一位又瘦又高的年輕小伙子突然拿著紙筆對著我這麼說。仔細一看,原來是當天負責煮飯而不用參加練習的前田日明選手。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新日本的事務所在那邊呀………。
就在我愣住不知所措的時候,一旁的英雄齊藤選手很親切的對我說:『你不認得路嗎? 那我帶你去好了』。就這樣,我就一路跟著齊藤先生來到當時位於南青山的新日本事務所了。
山本小鐵:哦? 你就是川田吧? 練習的結果怎麼樣?
英雄齊藤:他全部通過了,擂台的練習狀況也蠻不錯的。
山本小鐵:哦哦哦………?原來如此………把你的上衣脫掉讓我看看。
川田利明:好的。
山本小鐵:嗯嗯嗯………(一直點頭)。
山本小鐵:手臂以前有沒有骨折過的經驗?
川田利明:沒有。
山本小鐵:嗯嗯嗯………(一直點頭)。
山本小鐵:好,我知道了,今天的測試就到這邊結束,你可以回去了,測試的結果公司會再找時間通知你。
川田利明:非常感謝您!
就這樣,我的新日本入門測試很順利的結束了。原本我還以為新日本可能要過一段時間才會有連絡,沒想到一兩天過後,新日本竟然打電話來跟我說:『畢業之後你就馬上過來吧』。
照理說,一般人聽到這個消息應該都會很高興才對,畢竟終於可以進入摔角團體成為自己最想當的摔角手了嘛,但是當我掛掉電話的瞬間………我的心裡卻有著一股『啊……我的人生下一步就這樣敲定了啊』的感慨。(苦笑)
■大逆轉! 足利工大附屬高校入學!
雖然新日本已經確定可以入門了,不過在畢業之前我還是去參加了足利大附屬高校的入學考試,雖然說參加『高校考試』的動作只是為了以防萬一、實際上我原本的打算還是想在國中畢業之後就加入新日本,但是………某日事情卻出現了意料之外的變化……
『至少去唸個高中畢業吧。』---我的母親某日突然對我這麼說。
『為什麼?』
『這是老師們開會討論的結果,他們認為這樣對你的生涯規劃是比較好的。』
傷腦筋……人家好不容易才通過新日本的測試的說………看來只好去找老師談一談了,而老師方面對於我想當摔角手的想法則是認為--
『摔角這一行可以等你高中畢業之後再加入也還不晚,你可以利用這3年的時間找一所角力實力堅強的學校來磨練你的技術,等你畢業之後,你的年紀也才18、9歲,然後又有一身很好的角力基礎,這對你夢寐以求的摔角手生涯是有幫助的。』
嗯嗯嗯……現在回想起來,當年老師講的這番話好像是正確的……如果當時我國中畢業之後馬上就加入新日本的話,或許我會走向跟現在完全不一樣的摔角人生、又或許現在大家所熟知的川田利明可能也會因此而不存在了也說不定………
總而言之,最後我是在母親跟老師的建議之下去唸『足利工大附屬高校』了,至於參加的社團當然是角力社,在監督.大島先生的帶領之下,我一入學就來到了角力社的道場。在那裡,我第一眼看到的人赫然是谷津嘉章學長,是的,谷津學長他也是從『足利工大附屬高校』畢業的。從遠處的地方看還沒什麼,但是等我走近一瞧之後才發現……谷津學長真的是壯的跟熊一樣啊。
除了谷津學長之外、就連三澤(光晴)先生他也在道場裡頭,真的是很難想像啊………想不到谷津先生跟三澤先生後來都成為了摔角手,而且還在全日本裡頭跟同樣成為摔角手的我一起戰鬥………人生的因緣際遇真的是很不可思議啊。
附帶一提,我加入角力社之後的第一場練習賽的對手就是三澤先生哦。我記得在我剛入社的時候,我有跟監督提到『我畢業後想當摔角手』的生涯規劃,沒想到監督突然就指著三澤學長說:『你想當摔角手啊? 真巧,這個傢伙他也想當摔角手哦!』。
我再仔細一問之後才知道--原來三澤先生之前就已經有好幾次從宿舍落跑、然後到處去找摔角團體想要加入的『前科』了,據說原本想要讓三澤學長當角力社主將的監督還因此氣得打消這個念頭……。
聽到監督這麼一說,我立刻就對三澤學長產生了一股親切感,因為大家都有同樣的『目標』,而且大家都是為了這個『目標』而來唸『足利工大附屬高校』、來加入『足利工大附屬高校』的角力社的嘛。
不過話又說回來,在我剛加入角力社的初期,其實我是很少跟三澤學長講話的,因為我當時只是個菜鳥,所以平常的時候我都是很安靜、不敢多嘴亂講話。但是事實上,我本身其實是一個很愛講話的人,只要一有機會我就會劈哩叭拉的說一大堆有的沒有的,所以有的時候常常會被三澤學長嫌說『太囉嗦』、『太吵啦』、『常常會講出很多餘的話』之類的樣子。
高中時代、難得的過年休假回家時所拍攝的照片
■辛苦的訓練&打雜跑腿生活
數個星期過後,某日監督突然對我說:
『川田,來住角力社的宿舍吧,住宿舍的話我可以幫你申請『特待生』(學費有減免)的身份哦』。
一聽到可以申請學費比較便宜的『特待生』身分,我二話不說立刻就答應了,因為我也想幫母親減少一點負擔嘛………只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住進宿舍之後在那裡等著我的……竟然辛苦到了極點的嚴苛訓練、以及無盡的打雜跑腿生活………
我先大致講一下我們角力社每日的訓練內容吧。早上5點起床刷牙洗臉完、然後我就要開始幫忙準備學長們的衣服裝備等等雜七雜八的東西了,因為我是唯一一個『住宿舍的一年級菜鳥』的緣故,所以這些事情通通都是我一個人作。
緊接著是監督規定的『朝練』練習,由於大家都不曉得監督什麼時候會突然冒出來,所以就算大家想摸魚也不敢摸,事實上,監督在我們高中三年期間幾乎都是天天出現的。
在『朝練』的內容方面,大部份不外乎是學校的操場(約1500公尺)在5分鐘之內跑5圈,5分鐘之內跑不完就再追加圈數,然後是各項基礎體力訓練--例如跑到5公里外的織姬神社、然後用『被現代運動科學視為邪道』的『兔跳』方式跳上神社階梯、來回5趟之後再跑回學校。
附帶一提,我們在跑回學校的路上都會經過『渡良瀨橋』,就是那座在森高千里的歌曲歌詞裡頭有出現的那座橋,至於那座橋在我們當年那個時候是不是就已經很有名,這個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回到學校後,接下來是準備全體社員的早餐,這個部份通常會有一個很親切的學長會跟我一起作,跟大家一起吃完早餐後、接下來是收拾碗盤、擦桌子、洗碗………簡直就跟家庭主婦沒兩樣………
早上9點,上課時間到了。但是可想而知,早上練習、跑步、打雜了那麼久,一進教室坐在椅子上的我當然是睡到爆啊!說來慚愧,高中這三年我真的是完全沒有在唸書啊………。
總而言之,這一睡就是睡到中午的午餐時間,當時的『足利工大附屬高校』的午餐菜單都是固定的,比方說星期一是『肉餅』、星期二是『太白粉放超多的超難吃咖哩』、星期三是『火腿豬排』……諸如此類的。
下午3點放學後、我馬上就要衝到道場去打掃,3點半下午的練習正式開始,在稍微作了一點基礎運動之後,緊接著就是角力的練習,而且這一練往往就是2~3個小時以上。什麼『科學訓練』、『合理訓練』什麼的,那種東西在我們那個年代根本就不存在,真的全部都是靠毅力與根性咬牙硬吃下來的。
晚上7點半,社團的練習結束,此時我的『家庭主婦時間Part-2』正式登場。先是去超級市場買菜、回宿舍準備晚餐、吃完晚飯之後收拾洗碗、到浴室洗學長們的衣服。
好不容易全部都弄完、回去洗完澡之後,緊接著是幫學長跑腿買飲料、陪晚上怕黑不敢自己一個人上廁所的學長一起上廁所、幫學長馬殺雞按摩等等………真的是超級莫名其妙………。現在回想起來,當初監督的『特待生申請』根本就是騙角力社社員去住宿舍的圈套嘛!!
在這群莫名其妙的怪胎學長當中,只有一個『異類』很明顯是『正常人』,那個人就是三澤(光晴)先生。在我的印象當中,三澤先生從來沒有叫我幫他跑腿打雜過,三澤學長不但自己洗碗、而且他的衣服也都是自己洗的,『自己的事情自己作』--聽說這點好像是三澤學長的『個人原則』的樣子。
到美國佛羅里達參加國際比賽時,與角力社社員合照的照片
■角力社落跑事件
在我升到二年級的時候,有一次曾經發生宿舍的三年級學長全體『落跑』的事件。當時角力社社員的成績很差是出了名的,雖然監督跟學校方面原本就對角力社成員的成績沒有什麼太高的期望,但是那一次好像真的『爛得太過離譜』的樣子,礙於學校方面的壓力,監督只好取消早上的『朝練』、就連下午的練習也提早1~2個小時結束、好讓大家有時間可以唸書。
但是用膝蓋想也知道,一有空閒的休息時間,大家當然是卯起來休息玩樂啊。尤其是三澤學長,當時三澤學長是宿舍裡頭唯一一個有電視的人,我記得我還曾經跑到三澤學長的房間裡頭跟他一起看新日本的『藤波辰爾vs木村健吾』之戰呢。
可惜好景不常,有一次大家偷懶不唸書的狀況被偷偷來到宿舍查勤的監督發現了,結果監督當然是大發飆、而且一次就把之前取消的練習通通恢復、然後還狠狠的操了我們一頓。可想而知,被狠操一頓的三年級學長當然是很不爽的,結果不知道是那個豬頭學長出的餿主意,此時竟然有人說--『那我們乾脆落跑吧』。
落跑到那裡? 我已經忘記是誰提議的了,總之我們落跑的目標是赤城山方向的『足尾銅山』。因為當時是冬天,所以我帶了很多毛毯塞在睡袋裡頭,但是因為我們沒有帳篷,所以我們只好假冒日本大學的登山部社員、然後到山中的『登山小屋』去向管理員借帳篷。
附帶一提,在我們這群『落跑社員』裡頭,只有三澤學長是在途中用自己的錢去買了一頂帳篷的。不知為什麼,三澤學長身上好像總是很有錢的樣子…………
到了晚上,我的毛毯跟睡袋就被其他『什麼都沒帶』的天兵學長給A走了………。因為當時是酷寒的冬天,所以根本冷得睡不著…………不! 正確的說、應該是如果睡著一定會死翹翹的! 好不容易死撐活撐的撐到早上,緊接而來的問題是『沒有帶食物』………。
我不知道是學長們已經餓瘋了、還是說他們真的是『怪胎』的緣故,此時竟然有人跑到附近的池塘裡頭抓了一堆紅色的青蛙、還有不知道是什麼昆蟲的幼蟲之類的鬼東西,然後生火烤來吃………
更扯的是,這種鬼東西竟然還有人咬的下去! 之前我曾經提到過的某位學長--就是那個每天晚上都要我幫他按摩的那位,他就真的把青蛙跟昆蟲給吞了下去………
看到後來我實在是受不了了,我真的是看不下去了,再加上我已經二年級、也不算是菜鳥了,於是我就偷偷的跑下山、然後找了一間食堂打電話請朋友向監督『告密』,最後監督才殺到山上把我們通通抓回宿舍…………
角力社參加美國佛羅里達海外遠征時的照片,川田的左邊可以看到三澤光晴的身影……
■角力素質開花結果的高中三年級
升上三年級之後,不知道是因為自己本身的運動素質覺醒、還是因為過去2年嚴格的訓練終於開花結果的關係,總之我的角力實力突然在三年級的時候大幅的成長。除了校際大會我只拿到第二名之外、其他像縣大會、北關東大會、關東大會、還國體大會等等,這些我全部都是拿到第一名哦。當時的本田多聞雖然跟我是同學年(別的學校),但是扣掉他不談的話,當時的媒體還稱呼我為『角力版的星飛雄馬(棒球漫畫.『巨人之星』的主角)』呢,幸好我跟本田的量級是不一樣的啊…… (笑)。
註:本田多聞在加入全日本摔角之前、曾經連續3次入選奧運角力國家隊(100公斤級)、並且參加過1984年洛杉磯奧運、1988年漢城(首爾)奧運、以及1992年的巴塞隆納奧運。另外、本田在日本國內還曾經拿過8屆的全日本角力冠軍。放眼日本摔角界史上其他同樣擁有角力經歷的選手,本田多聞可以是說角力成績最好的一人。
對了,除了日常的練習、上課、以及比賽之外,有時候我們角力社的人還會一起出去打工,這個打工的錢主要是要用來購買相關的訓練器材的。在監督的介紹之下,我們去打工的地方赫然是當時三大團體之一的國際摔角! 而我們的工作……說穿了就是在比賽開始前後負責打雜的工讀生啦。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時在會場裡頭組裝擂台的新人裡頭……我應該是有看到冬木弘道才對。那個時候的冬木先生體型非常的瘦,但是仔細一看,他的肚子卻是很明顯的凸了出來,我猜他可能是為了增重而勉強自己狂吃猛吃的關係吧。
說到吃、那個時候我們在國際摔角打工還有供餐哦,而且我們還是跟國際摔角的選手們一起吃的,其中最常見的菜色就是『豬排飯』了。我永遠都記得--當時國際摔角的選手.長毛象鈴木竟然三口就把一碗超大碗的豬排飯吃光了! 我沒有騙你、真的就是三口,因為我有親眼目擊到、而且我真的是太吃驚了,所以這件事情我一直到現在都還記得。附帶一提,當時我們在國際摔角打工的工資大約是每人3000~5000日圓左右。
對了,在我高中三年級的時候,我還曾經在國體大會跟現在新日本的獸神萊卡、也就是山田惠一先生比賽過哦。由於山田先生真的很厲害,所以這場比賽我還記得。但是………老實說,雖然我記得這場比賽,但是坦白講,我真的不知道當時的對手就是山田先生,這個我就真的是不記得了,後來一直等到我加入全日本、山田先生加入新日本之後,某日山田先生在接受雜誌訪問時提到--『我以前曾經跟川田打過(角力)哦』,此時我才恍然大悟--啊………原來當年那個人就是山田先生啊。
真是令人懷念啊,那場比賽我在第一回合的時候還因為有點輕敵、結果打得亂七八糟的,第一回合結束後我還被監督海扁了一頓呢。比賽結束後,我好像還特地跑到會場外面去跟山田先生說:『你好強哦~~』。總而言之,那場比賽沒有打輸真是太好了……(笑)。
現在再回首,我的高中生活真的就只有角力跟打雜而已。因為『足利工大附屬高校』是男子學校,所以也沒有什麼戀愛的愛情故事可以寫,課業方面的話………我高中也幾乎是睡了整整三年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因為我是機械科的,所以我對製圖還算有點在行,現在每當我在路上看到自己喜歡的建築時,我心裡總是會想--『或許我應該再多唸點書也說不定』。即使到了現在,我現在最喜歡看的電視節目仍然是『居家裝潢改裝類型』的節目哦。
升上三年級之後、在角力比賽當中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川田英姿。
■全日本摔角入門
很快的,高中三年再過不久就要正式畢業了。跟國中時代一樣,我們高中的老師也是希望我能夠繼續唸大學。跟以前不同的地方是--由於我的角力成績很好,因此包括自衛隊體育學校、還有日本大學的角力社等等、有很多所大專院校都跑來想要延攬我。雖然我的母親跟老師都勸我去唸大學,但是我國中的時候就已經聽他們一次了,這次我說什麼都要去當摔角手不可。
那麼……到底要去那個團體比較好呢? 當時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找已經成為摔角手的角力社學長幫忙』。一個是加入新日本的谷津嘉章學長、另一個則是大我一個學年、也就是1年前就加入全日本的三澤光晴學長了。嗯嗯嗯……因為我跟谷津學長不是很熟,再加上我幾乎很少跟谷津學長談過話,所以最理想的人選……當然還是三澤學長莫屬了。
於是乎,我立刻就打了一通電話連絡三澤先生了。
川田:學長,我也想當摔角手耶。你現在在全日本待的怎麼樣? 練習會很辛苦嗎? 前輩會很兇嗎? 會比以前我們學校的角力社還要硬嗎?
三澤:你這傢伙……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比我們角力社還要慘好不好? 怎麼? 你也想加入全日本嗎?
川田:是有這個打算……………
三澤:那我跟上面的人說一下,你幾月幾日就到東京體育館來找我吧。
就這樣,我直接依照三澤先生的指示到東京體育館去了。那時候全日本正在東京體育館舉辦大會,在三澤先生的帶領下,我被叫進了選手的休息室,此時映入我眼簾的--是身材超級高大、超級有氣勢的巨人馬場先生。原本我以為……全日本應該也會像新日本那樣--要我作一些很嚴苛的練習動作來測試的才對,沒想到馬場先生只是上下打量了我幾眼,然後他就笑著說:
馬場:好,你畢業之後就過來吧。
川田:是、是的!!!!!
可想而知,我當然是一口就答應了。馬場先生的那種『存在感』,一直到今天我都還印象深刻啊………
確定可以加入全日本之後,因為距離畢業還有一段時間,所以這段期間我就開始努力鍛鍊身體。之前在學校打角力的時候,我打的量級原本是75公斤級,不過我平常的體重大多是在85公斤左右,儘管那個時候已經沒有三年級生的角力比賽了,不過我仍然每天到角力社的道場作訓練、同時我也開始卯起來狂吃,等到我畢業的時候,我的體重也已經差不多有90公斤的水準。
■打雜生活再臨的練習生時代
高中畢業之後的隔天,我馬上就衝到東京的全日本道場宿舍去了,奇怪的是,雖然我在玄關門口敲了好幾次門,但是卻一點回音也沒有,是因為我來得太早,宿舍裡頭的人還在睡覺嗎? 沒辦法……只好冒昧的自己開門進去了…………
川田:不好意思~~請問有人在嗎~~?
就在這個時候,宿舍的樓梯上面突然走下來一個睡眼惺忪、而且身上只穿著一條內褲的傢伙,仔細一看……原來是冬木弘道先生啊,當時因為國際摔角已經崩壞了,所以冬木先生也從國際摔角轉戰到全日本。
川田:不好意思,我是川田…………
冬木:啊啊啊……我知道,你就是那個新來的川田對吧? 你先在這裡等一下………
冬木先生說完、然後他就自己跑上樓了,我猜他大概是要去找三澤先生下來也說不定吧? 但是等了一會兒,冬木先生又自己跑下來對我說:
冬木:你的房間在這裡,跟我來。
跟著冬木先生走上宿舍2樓正中央的房間後,想不到我一開門就看到驚人的光景---因為房間裡頭傳來的是一陣強烈的酒味、然後地上躺著吐了一地、而且醉得不省人事的三澤先生…………
仔細一問之後我才知道,原來在我報到的前一天晚上,當時完全不會喝酒的三澤先生硬是被前輩們拖去酒店、然後一直灌酒灌到差點掛掉才回來………對於一個第一天剛報到的新人來說,聽到這種事情真的是蠻嚇人的…………
在房間換完衣服,三澤先生帶著我來到樓下的道場,大家先是打掃一番之後,接下來就是等其他的前輩來到道場之後才會開始練習。說到這間道場啊……其實它是直接拿一棟屋齡已經數十年的老房子來改裝的,民宅的部份是充當宿舍、然後道場是蓋在院子裡頭的空地,然後裡頭擺了一座擂台、擂台的四周還擺了一大堆的錏鈴之類的重量訓練道具,遇到下雨天的時候甚至還會漏水,跟現在改建過的新道場相比根本就是天與地的差別。
回到練習的話題吧,全日本的練習項目跟我在國中時代參加的新日本練習項目有一點點不一樣。首先是準備運動跟柔軟運動之後,就開始作伏地挺身。老實說,跟高中時代的角力社相比實在是太輕鬆了………正當我心裡頭暗自竊笑的那一瞬間,想不到下一個練習竟然是『受身』!?
雖然說角力也是要練『受身』的,但是角力的『受身』跟摔角的『受身』還是有點不一樣,所以剛開始的時候我實在抓不太到訣竅,偏偏『受身』又是每天一定要練的項目,而且這一練往往都要摔個200多下才會結束,再加上道場的所謂『擂台』又幾乎只是木板一塊、不像正式的比賽擂台可以吸收一些衝擊力,所以練起來真的是有夠痛苦的……
可能是因為一時抓不到訣竅、偏偏又每天硬著頭皮練的關係吧,這個『受身練習』啊……後來在我的身上留下了一些『後遺症』,每當我長時間用同一種姿勢坐著的時候,我的背筋就會開始劇烈的抽痛,這或許是因為『在不熟悉受身作法的狀態下作了太多受身』,結果在背部的筋骨上面留下了什麼運動傷害也說不定吧。
練完『受身』,接下來登場的是『寢技練習』,這個跟新日本是一樣的。只不過剛剛才練了200多次的受身,緊接著氣都還沒喘過來又要被前輩修理個半死,練完『寢技練習』之後,我整個人根本就累到站不起來了………
可是! 練習還沒有結束! 因為下一個登場的練習是『屈膝運動500下』! 明明『屈膝運動』在新日本是排在很前面的項目來作的說! 想不到全日本竟然是排在『寢技練習』之後才來作……。在正常的情況下,『屈膝運動500下』對我而言真的是小菜一碟,但是在累人的『受身』跟『寢技練習』之後,光是這500下的屈膝運動我就已經練得兩腳發抖、只差一點點就要雙腿無力的倒在地上了。
練習結束,接下來要作的工作是『採買』………感覺好像又回到高中時代一樣,那個時候最常陪我去採買的人就是冬木先生了,冬木先生不但常常陪我去買東西,而且他還教我很多『相撲火鍋』的煮法,跟三澤先生相比,那時候我跟冬木先生還比較親近的多,冬木先生真的是一個很親切的人啊……。附帶一提,當時我每個月領的薪水是四萬五千日圓(名義上是五萬,但是實領卻會扣掉一筆名目不明的五千元……)。
過了幾個星期,我終於開始跟著大家一起巡業、也就是一起參加地方性的巡迴比賽了。當然,因為我還沒有出道,所以我的工作仍然是打雜。首先是巴士通勤方面,那個時候全日本的選手是跟外國選手坐同一輛車的,所以我的工作是先把日本選手的行李搬上車、然後再去搬外國選手的行李,等到一切就緒、大家都上車之後………我不騙你,車上真的沒有我坐的位子了,唯一一個我有辦法落腳坐下的地方,真的就只有車門旁邊的階梯而已。
更糟糕的是、我們那時候的巴士並不像現在的那麼先進,即使車門關起來,門的旁邊還是有很大的空隙的。夏天的時候還好,一旦到了冬天………刺骨的冷風就會從門縫吹進來,遇到路途長一點的巡迴比賽時真的有種『快要凍死』的感覺,而且堅硬的地板坐久了……屁股真的蠻痛的。可惡,既然沒有位子,那我乾脆自己作一個好了!!
嗯嗯嗯……可是……椅子這種東西要怎麼『自己作』呢? 此時我開始把主意打到『會場裡頭的觀眾座位』上頭。是的,雖然我並不是那種會偷東西的人,但是那天我真的就是A了一張椅子藏起來,等到要開車的時候我再把椅子放在司機的旁邊然後坐下。
有趣的是,不知道是當時的我太沒有存在感、還是大家都體諒我很辛苦的緣故,車上的其他人對我這樣的舉動完全沒有任何意見,這真是太好了,雖然坐起來的感覺還是有點顛簸,但是跟又冷又硬的階梯比起來,這張椅子對我而言已經是等於『豪華沙發』了。
然而……好景不常……到了隔天、我放在車上的那張椅子竟然不見了!? 詢問司機之後、司機竟然跟我說----
司機:哦、那張椅子啊? 不知道是誰把它放在我的駕駛座旁邊,我覺得很擋路很礙事,所以我把它丟掉了。
川田:……………………………………
就這樣,我第一次、同時也是最後一次的『偷竊行為』……最後就以『椅子被司機扔掉』的結局收場。可惡………我的沙發啊…………
巴士抵達會場後,緊接而來的又是一大堆打雜的事情要作。首先是整理休息室、幫忙搭擂台、然後開始練習,而且是一直練到有觀眾入場為止。再來是收拾重量訓練器材………這個我們以前都是用手一個一個搬的,不像現在的練習生還有什麼『台車』之類的東西可以用哦! 比賽開始後,我們還要負責選手入場的前導,比賽正式開打後,我還要去幫忙叫計程車,等外國選手比賽完之後再請計程車司機請他們回飯店。
大會結束後………現在的比賽幾乎都是住飯店了,但是在我們那個時代,住飯店的人大多是外國選手,一般的日本人選手都是住日式的旅館。抵達旅館後,首先我要到大廣間幫忙準備晚餐的相關工作、然後是負責伺候前輩們吃飯喝酒,好不容易找到時間匆匆吃完飯,接下來還要找時間去洗前輩們的衣服。
等到一切都弄得差不多了,總算輪到自己洗完澡回到房間後,因為我們住的都是7~8人一間的大房間,所以當然是會跟前輩們住一起,當然前輩也又會叫你去作一些有的沒有的工作………。跟高中時代一樣,因為除了我之外,其他根本就沒有跟我『同梯的練習生』,所以所有的工作都是我一個人作,這難道是所謂的『命運』嗎?
總而言之,因為打雜的工作實在太囉嗦、太煩人了,所以相較之下………我覺得『練習』反而還比『打雜』還要來得輕鬆。在摔角界裡頭會這樣覺得的人………搞不好只有我而已也說不定吧?
■莫名奇妙的『カ ワ ダ』出道戰
昭和57年(1982年)10月4日,在經過7個月的練習生生涯之後,我終於在千葉縣大原消防署前空地的一場大會當中出道了。當時我的對手是冬木弘道,比賽的時間……好像是打了十幾分鐘的樣子吧? 我已經記不大起來了,那個時候我的腦子裡頭只有『緊張』兩個字,會沒有印象也是正常的。
不過呢,雖然比賽已經沒有什麼印象,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永遠都記得………那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當時在大會小冊子上面所寫的賽程卡司內容裡頭……我的名字竟然是用片假名寫的『カ ワダ』(川田),這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後來我跑去問那個專門負責製作小冊子的老爺爺,結果我才赫然發現--原來他竟然是拿已經不在全日本打比賽的洋將名字圖章、然後把裡頭的片假名剪下來再拚成『カ ワ ダ』(川田)三個字,這真是太扯了,不知道的摔角迷搞不好還以為我是洋將呢!
後來雖然我有要求老爺爺作更正,但是最後的結果卻是不了了之,理由不外乎是『要更正的話你要自己出印章的錢』、或者『算了不要改了啦,改起來很麻煩』之類的話。我一直在猜想……那個老頭是不是覺得『反正川田利明在全日本一定待不久,所以不用浪費時間去作更正』啊? 真過份…………………。這種事情啊,在現在的摔角界是絕對不可能會發生的,就算你是最菜的菜鳥也是一樣。所以………即使我把我那個年代的事情像這樣講給現在的後輩選手們聽,我想他們一定也很難想像的吧?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全日本的新人練習生真的很少,事實上,在我之後足足有3年左右的時間,全日本是完全沒有新人加入的。這段期間雖然也有不少人來參加練習跟測試,但是九成以上幾乎都在三天之內全部跑光光,我看過的『最高記錄』甚至還有不到30分鐘就溜掉的。
在這些人當中,有兩個人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個是目前正在『陸奧摔角』用『ミステル・カカオ』、或者『マッチョ.パンブ』等等名字在打比賽的『梅本和孝』。這個梅本啊……當初他是一個『明明還在京都唸大學』,結果卻還跑來要求入門的怪傢伙。正當我覺得『啊你還在唸大學,這樣子你撐得久嗎?』的時候,結果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個傢伙馬上就一溜煙的落跑了………而且他臨走之前還A走了我才剛買沒多久的擂台鞋………
不可思議的是,喜歡練健身的梅本後來在京都開了一間健身房,沒想到當時正在當上班族
、但是一心一意想轉換跑道當摔角手的小橋健太,那個時候他就是在梅本的健身房作重量訓練的,而且梅本好像還曾經擔任過小橋的『個人教練』哦。
總而言之,後來梅本是把我那雙擂台鞋送給了小橋、然後小橋又帶著我那雙鞋來到了全日本………命運這種東西還真是不可思議呢。儘管聽小橋的講法是說--當初梅本有特別拜託小橋把鞋子拿來還給我,但是一直到今天………那雙擂台鞋小橋都一直沒有拿來還………(苦笑)。
※ 註:梅本和孝、1966年1月29日生、身高180公分、體重90公斤,曾經入門過全日本摔角,但是沒多久就落跑了。不過梅本後來在經營摔角的面具、服裝、以及健身房等等的生意方面都經營的不錯,到了2000年7月29日,對於當摔角手仍有一絲嚮往的梅本又以『ミステル・カカオ』的名字在『陸奧摔角』出道,之後再改名為『マッチョ.パンブ』並一直延用至今。
除了梅本之外,另外一個人就是晚梅本大約1個月左右才來到全日本的小川良成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記得連同小川、梅本在內,當時好像有3個人是新來的吧……?另外的那第三個人我已經想不起來他是誰了。總而言之,正當我暗自竊喜--『啊~~~終於有新人來了,我終於可以脫離最菜的菜鳥生活了』的那一瞬間,沒想到他們3人竟然全部都消失了!? 之後又過了好幾個星期,小川他才又自己一個人跑了回來。
川田:為什麼要落跑啊?
可能是因為落跑又回來的例子很少見,所以我記得我當時還問了小川一下。
小川:因為梅本跟另外一個傢伙找我一起落跑的關係…………
川田:哦……原來如此……也罷,總之回來就好了。嗯,很好很好…………
可是呢! 過沒幾天小川突然又不幹了!! 因為這已經是第二次了,而且小川是把全部的行李都打包走人的,所以我這邊也沒有再多說什麼。沒想到又過了幾天,這次竟然是小川的爸爸押著小川回到道場、然後用很強硬的口氣命令小川回來全日本作訓練。因為那天百田光雄先生正好有來道場作練習,於是他就花了一段時間說得小川、最後小川才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留了下來………。
雖然小川感覺上好像是『被人硬逼著來當摔角手』的,但是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小川他倒也愈來愈成熟、愈來愈像一個摔角手,之後小川更一舉成為NOAH的GHC重量級冠軍,這點真的是很厲害、很值得肯定的。
■從未實現的『幻之虎面2號』
昭和58年(1983年),某日越中(詩郎)先生跟三澤(光晴)先生突然被馬場先生派去墨西哥進行『海外武者修行』,道場裡頭一下子少了兩個跟我比較親近認識的人,感覺突然覺得有點寂寞……,不過話又說回來,越中先生跟三澤先生這一走,道場裡頭的『中鳥』們也開始叫苦連天了,因為道場一下子少了兩個人,有些工作跟事情就變成『連中鳥也要開始作』了,畢竟菜鳥只有我一個人,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我包辦嘛,我又沒有三頭六臂…………。於是呢,在這段期間連後藤(泰山)先生也要開始負責背醫藥箱啦、或者背水箱啦等等打雜之類的事情,我印象中後藤先生真的是抱怨到不行啊,所以啦,後來小川(良成)入門之後啊,後藤先生馬上就把這些東西丟給小川去作了。(苦笑)
就在越中先生跟三澤先生去墨西哥之後沒多久,我記得好像是三個月左右吧,某日三澤先生突然回國了,奇怪的是,歸國之後的三澤先生完全沒有回到宿舍跟道場,等到我再次見到他的時候,那已經是在全日本藏前國技館大會的比賽快要開打前的幾分鐘的事了、而且……當時從車上走下來的三澤先生……已經變成所謂的『二代目虎面』了。
那天三澤先生以『二代目虎面』登場的比賽……我現在都還記得很清楚。因為那天我看三澤先生的『氣氛』有點怪怪的,我總覺得他的眼神有點……該怎麼說呢,『焦慮』嗎? 『憂鬱』嗎? 我不太會形容啦………。總而言之,基於後輩跟學弟的立場,講幾句話關心三澤先生一下是一定要的。印象中………我見到三澤先生第一句講的話是--
川田:三澤先生、今天擂台的纜繩好像綁的比較鬆垮的樣子,你在飛上去的時候要小心一點哦。
三澤:…………………………………
我記得當時三澤先生只是看了我一眼,其他什麼話都沒有說。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三澤先生聽完這句話之後,他周圍的氣氛好像變得更『沉重』了………,果然是因為『擔心』跟『緊張』的緣故嗎? 雖然說為了配合馬場先生的身高,全日本的擂台纜繩是比其他團體的擂台還要高一點沒錯啦………,但是以三澤先生的驚人跳躍力來看,其實根本不需要顧慮那麼多的說………我自己是這樣認為的啦。
就在三澤先生歸國之後沒多久,原本在墨西哥武者修行的越中先生突然從全日本退團、並且移籍到新日本去了。馬場先生對這件事情一直覺得很生氣,雖然我沒有跟越中先生直接見過面,所以無從得知他退團的理由跟心情,但是對於越中先生這樣的舉動………我好像可以理解他為什麼要這麼作。我猜想,或許越中先生也是跟我一樣、因為他的身邊也完全沒有跟他同期的選手,然後他又在全日本待了頗長一段的『不上不下』時光、所以他才會萌生『另尋新天地』的想法也說不定。所以他的離開真的是蠻令人感到遺憾的………
可是呢,雖然越中先生移籍到新日本,但是另一方面,此時的新日本卻也有長州(力)先生率領的『ジャパンプロレス』跑到我們全日本來。在這個時期啊,我有時候會被安排擔任『二代目虎面』(三澤光晴)的雙打搭檔,而且為了配合虎面的打鬥形態,我常常會被公司高層要求改打『又飛又跳』的比賽風格,對我而言,這真的是一種全新的體驗,因為這跟我原本的個人風格是完全不一樣的,好吧,既然這是公司的要求,那我就試試吧。
就這樣,我跟三澤先生一起搭檔打了幾場比賽之後,某日馬場先生突然有了一個『靈感』--
馬場:川田,你也去作一套虎面的服裝吧。
川田:咦!?
原來馬場先生的『靈感』赫然是『虎面2號』的構想。老實說,當時的我真的是半信半疑,因為馬場先生跟我講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表情跟眼神不管怎麼看都很像是『即興式的發言』,但是既然馬場先生都這麼說了,我也就姑且照作了。
首先,因為鞋子是最花時間的,所以我就先訂作了一雙虎面形式的擂台鞋,等到鞋子作好、準備再訂作衣服跟褲子的時候,『虎面2號』的事情卻再也沒有人提起了。這下子麻煩了,那我這雙已經作好的鞋子要怎麼辦啊? 對當時的我而言,這筆鞋子的訂作費真的蠻痛蠻傷的,而且這筆錢又不能向現在已經在天國的馬場先生去討………,再加上這雙鞋子的尺寸竟然也不合腳,就算想穿這雙鞋去練習也不行,真是要命………。對了,拿去網路上拍賣應該是個不錯的點子吧? 可是話又說回來……那雙鞋子現在到底跑到那裡去了呢……?
■海外武者修行
很快的,加入全日本之後轉眼已經第4年了,某日公司裡頭終於傳出了『要讓我去海外武者修行』的消息。根據公司的說法,找我去海外的人正是之前在全日本跟大仁田(厚)先生、還有淵(正信)先生打過好幾場次重量級精彩賽事的『查波.葛雷諾』。因為葛雷諾先生在美國德州是很有名的摔角家族,再加上他看過我的比賽之後,他似乎認為我在海外是『可以用的』,因此我的『海外武者修行』計劃就這麼敲定了。
緊接著,出發的那一天馬上就到來了。當時的我只聽說『目的地』是美國德州的聖安東尼奧市,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我完全都不知道,要說不安絕對是很不安的。然後到了成田機場之後,有一位全日本的社員拿了一份契約書跟切結書來給我簽名,內容的大意是『絕對不可以去其他團體』,看來馬場先生對於越中先生在海外遠征途中移籍一事真的是很在意啊………
搭乘飛機抵達美國後,我記得飛機好像是降落在聖路易市的機場的樣子,而那天來接我機的人………正好是在我之前就先來美國海外修行的冬木(弘道)先生。沒想到,當我跟冬木先生兩人一起來到聖安東奧之後,當初找我來美國的查波.葛雷諾竟然失蹤了!? 開什麼玩笑! 大老遠的把我從日本叫來,然後到了現場卻又找不到人,你在耍我嗎? 不想作事就不要隨便叫人來呀!!
由於找不到查波.葛雷諾,我跟冬木先生只好找其他的摔角製作人溝通,看看有沒有什麼比賽可以讓我們打。很幸運的,我們在當地找到一位名叫『蓋瑞.哈特』的製作人,在他的建議跟安排之下,我跟冬木先生組成了一支名叫『Japanese Force』(日本軍)的雙打隊伍、然後迎戰的對手是---目前正在君臨WWE頂點的摔角界超級巨星、但是當年卻還只是一個無名小卒的『席恩.麥克』(HBK)、以及『保羅.鑽石』兩人組成的『Amarica Force』(美國軍)。
嗯嗯嗯……該怎麼說呢,照理來講,這場比賽我應該是會對『席恩.麥克』留下印象的才對,畢竟人家現在是美國摔角界的第一流超級巨星嘛,但是實際上的情況卻不是如此,因為當年跟我對打的那個『席恩.麥克』……坦白說真的是『乏善可陳』啊。事實上,那場比賽最讓我印象深刻的人………其實是冬木先生哦。因為當時的冬木先生已經在美國確立了『反派選手』的形象,整個打法跟經驗完全就是現在的『不講理大王.冬木弘道』的基礎,真的是非常的了不起啊。坦白說,如果單論『摔角的天份』的話,那個時候的我跟冬木先生是完全沒得比的,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的川田利明的『摔角天賦』不要說『開花』了,就連『發芽』可能也沒有啊………
然而,我跟冬木先生的搭檔生涯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不久之後,冬木先生就因為『沒有美國工作簽證』的關係而返回日本了。失去了冬木先生的『加持』,就連美國的摔角製作人也認為--『只有川田一個人沒有什麼搞頭』,於是比賽又跟在日本的時候一樣、我又被安排到大會最前面的暖場試合去了……
■『墨西哥越境事件』的真相
美國是一個很典型的『車輛社會』,除了少部份有大眾捷運系統的大城市之外,其他地方如果你沒有車,基本上你在美國幾乎是『寸步難行』的。偏偏我在美國打比賽的薪水並不高,要自己開車根本就負擔不起,因此每次到了有比賽的時候,要如何『找車子去會場』就變成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記得有一次,某日我是搭乘一位墨西哥摔角手的車子去參加比賽的,因為當時舉辦大會的場地正好就位在美國跟墨西哥邊境的附近,因此那位墨西哥的摔角手就跟車上其他的選手們提議說----
墨西哥選手:HEY、我們去墨西哥買東西如何? 墨西哥的物價很便宜,用美金買東西可以買很多哦。
川田:不行啦,我拿的是日本的護照,這樣過不了美國邊境的檢查哨吧?
墨西哥選手:放心啦、沒問題的啦。
好吧,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了,更何況我現在又坐在人家的車子裡頭,只好硬著頭皮去了。令我感到意料的是,從美國要出境到墨西哥真的是有夠簡單的,整個幾乎是『毫不設防』的狀態,當然我們車上這些摔角手也是開心的買了一大堆日常生活用品之類的東西,然後就準備回去美國了。
問題來了………從美國要出境到墨西哥很容易,但是要從墨西哥入境美國可就麻煩了,而且是非常非常的麻煩,因為美國的非法移民問題很嚴重,所以對於要入境美國的人,尤其是從陸路要進入美國的人,邊境的美國檢查官都會非常嚴格的盤查,儘管開車的墨西哥摔角手對我說--『等一下不管檢查官問什麼,你只要回答「YES」就行了』,但是用膝蓋想也知道,這種回答方法怎麼可能過得了關嘛………當然我也是立刻就被攔了下來、完全無法入境美國了………(苦笑)。
墨西哥摔角手:川田,你先在附近找家旅館住一晚,我明天就找人來接你。
是的,除了我之外,車上其他人都順利入境了………只剩下我一個不太會說英文的日本人被扔在這個美墨邊境……媽的……。好吧,先找間旅館住下來再說吧,沒想到美墨邊境的旅館費用高得嚇死人,不但住宿要先付款,而且住一晚竟然就要價70美元! 太扯了吧?
被嚇得半死、一度以為要在治安好像很惡劣的美墨邊境『露宿街頭』的我立刻就嘗試跟老闆殺價,結果仔細一聽………原來費用不是70(Seventy)、而是17(Seventeen)美金啊? 呼……真是太好了……嚇我一跳……(苦笑)。
到了第二天,來接我的車終於抵達了,這次開車的人變成是一位老太太、還有一位是她的女兒。
老太太:川田先生、等一下到了邊境檢查哨,你就假裝是我們的家人吧。
……是怎樣? 我看起來很像小孩嗎? 不、正確的說,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完全不同人種的家族』嘛! 這樣子不可能騙得過去的吧!?
總而言之,美國的邊境又到了。這次我完全沒有講話,只是拚命的露出微笑、裝和善、裝出一副好人的樣子,其他的事情全部交給老太太跟他的女兒去處理,結果這次終於平安無事的入境美國了。聽起來雖然很像是漫畫的情節,但這是事實,真的是累死了……………
可是呢! 這件事情傳到日本之後,整件事情的原貌卻完全被扭曲了,因為有一個全日本的社員到處道聽塗說、造謠生事、說什麼我丟下比賽不管,然後自己一個人溜到墨西哥去玩、甚至還去墨西哥花天酒地玩女人什麼的,開什麼玩笑!! 受到這個謠言的影響,我回國之後還飽嘗了前輩們的冷淡眼光,搞不好連馬場先生也誤會我了也說不定,雖然這個社員現在已經不在全日本了,但是這個傢伙我到現在都還無法原諒他,不知道人家的辛苦還到處蜚短流長、背後捅刀的………這種小人真是他媽的王八蛋啊!!
■海外武者修行.轉戰加拿大
從墨西哥返回美國後,想不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一直在安排雙打比賽給我跟冬木先生打的摔角製作人『蓋瑞.哈特』,某日他突然對我說---
蓋瑞.哈特:你跟冬木兩個人一定要組成雙打隊伍才比較有商品價值,現在冬木已經回日本去了,如果說只剩下你(川田)自己一個人的話………很抱歉,這樣子我恐怕安排不出比賽來讓你打了。
很明顯的,這句話等於是要開除我的意思嘛。嘖……這下子該怎麼辦呢? 沒辦法,只好先打電話回日本跟公司商量了。緊接著過了大約3~4天,公司方面終於有了明確的回應--
川田、你直接飛到加拿大的卡加立市去找安達勝次,他會替你安排的。
這位安達勝次先生啊,他的外號又叫『Mr﹒Hito』,原本活躍的主戰場是以美國跟加拿大地區為主,是美國摔角界當中十分典型的『日系反派選手』。不過到了我那個時期,安達先生已經開始朝『摔角製作人』的方向在轉型了,所以公司才會叫我去找他。
抵達卡加立市後,安達先生的太太已經在機場等著迎接我了,當他聽到我打算在卡加立市找間便宜的旅館住下來時,安達太太立刻就向我『大力推銷』他們家的房間---
安達太太:你要住旅館啊? 不~~要啦。外面的旅館又貴又髒,不划算啦。我跟你說,我家的地下室有一個房間,我看你乾脆跟我們一起住好了,這樣子大家也比較有個照應嘛,那個房間我一個月算你○○○元就好了,你看如何?
川田:○○○元? 這麼便宜啊? 好啊好啊好啊~~!
聽到安達太太這麼說,一直很缺錢的我當然是立刻答應了。可是………因為安達先生住的地方是遠離市中心的郊外住宅區的關係,再加上我自己本身並沒有車,因此除非有車子的安達先生在家,否則交通問題真的是超級不方便的,有的時候我跟安達先生甚至得開上10個小時的車程才能抵達比賽會場呢。
到了隔天,安達先生帶著我一起去造訪了卡加立市當地的摔角製作人,沒想到對方只是稍微打量了我幾眼,緊接著他就丟給我一副又黑又髒、而且上面還沾滿了口水的面具要我戴上去。
製作人:你叫川田是吧? 你的身材不怎麼高大,而且外表跟肌肉看起來也沒有什麼殺氣,我看你就戴上這個面具好啦! 待會兒上台之後記得要露出很兇暴的表情哦!
川田:………………………………
…………戴著面具,是要怎麼露出兇惡的表情啊?(苦笑)
總而言之,我還是硬著頭皮上台了,至於製作人口中所謂的『很兇惡的表情』……當時我是用各種鬼吼鬼叫的聲音來作『詮釋』的。
於是乎,在製作人的安排之下,川田利明變成了所謂的『黑惡魔』(ブラックメフィスト),而且這個面具男的角色還維持了好幾個月左右的時間。儘管如此,但是製作人對我的表現好像還是不滿意,結果也連帶讓『黑惡魔』這個角色並沒有留下什麼特別好的印象。
附帶一提,當時我在卡加立市比賽的薪水大約是週薪200元加幣,平圴每個星期大約要打8場比賽左右,真的是有夠少的………。搞到後來,明明是所謂的『海外武者修行』,結果我卻常常需要打電話回日本,然後再跟公司借錢來度日………
■初公開、川田的類固醇初體驗!?
由於製作人對『黑惡魔』這個角色的評價並不好,因此經過數個月的『試驗』之後,最後那個摔角製作人還是直接把我『殺頭』了,雖然安達先生也有介紹幾場零星的賽事讓我去『打工』,但是繼續這樣『打工』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我再度打電話給公司、然後直接轉戰到人口高達300萬的加拿大第二大城--蒙特婁。
說到蒙特婁啊,首先最讓我感到困擾的事情就是『語言』了。沒錯,在我的『海外武者修行』期間,我都是用英文………當然是那種很破的英文啦………基本上都是用英文來溝通的。 但.是.呢! 在這個號稱『小巴黎』的蒙特婁,當地所使用的主流語言卻是法語啊! 這下子麻煩了,因為不管是找公寓也好、還是通勤吃飯什麼的,在蒙特婁不找翻譯的話根本就行不通,所幸最後都有找到好心人或者認識的人來幫忙,不然法語這種語言我真的是完全不會聽也不會講啊………
另一方面,蒙特婁真不愧是加拿大第二大城,因為人口眾多,所以在這裡也有許多摔角團體、摔角選手、以及摔角製作人聚集,當然比賽的數量、質量、以及薪水等等也是比我之前待過的地方還要好上許多。從某些角度來看,在蒙特婁的這段期間……甚至可以說是我整個『海外武者修行』過程裡頭的『快樂時光』也不為過。
克里斯.班瓦
在那段時間,跟我比較要好的摔角手有兩個,其中一個是當時才剛剛出道沒多久、整個人又瘦又細、外表根本看不出來是摔角手的克里斯.班瓦。因為當時的歐美摔角界很注重選手的『賣相』--簡單的說就是選手的『肌肉身材』,因此來到蒙特婁之後,我就經常上健身房來鍛鍊自己的肌肉。結果有一次,我碰巧遇上剛好從外地回來的克里斯.班瓦,然後他一看到我就瞪大了眼睛問我說----
克里斯.班瓦:川田,我們才幾個星期不見,你的身材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壯啊? 你是怎麼練的? 快點跟我講一下,我也想快點變壯啊。
川田:沒有啊……就儘量多吃一點、然後多作訓練而已嘛…………
正因為克里斯.班瓦當年給我的印象就是『瘦巴巴的瘦皮猴一隻』,因此我萬萬沒有想到--後來他的身材跟肌肉竟然會像『吹氣球』一樣的壯了好幾倍、而且現在還在WWE的擂台上痛扁那些身材比他還要高大的重量級選手,我記得他的身高好像只有175公分而已耶……真是厲害,現在反而是我想要問他肌肉是怎麼練的了………(笑)。
瑞克.曼德爾
除了克里斯.班瓦之外,另外一位跟我比較要好的選手就是瑞克.『性感男模』.曼德爾了。在當時,瑞克他已經是一個很有名氣的明星選手,他曾經擊敗過巨無霸鶴田、而且還從鶴田先生手上奪下了AWA重量級的世界冠軍腰帶,之後他在WWF也十分的活躍。儘管如此,但是他這個人並不會擺出什麼大明星的架子,相反的,他對於一些剛出道的新人都十分的親切跟照顧。事實上,我就曾經好幾次搭他的便車、而且還被邀請去他家吃飯呢。當然我這邊也有作一些『韓國烤肉』之類的料理回贈回去,瑞克跟他妻子收下之後還非常高興的樣子,真是太好了………
自從我來到海外之後,當時我所認識的外國摔角手絕大部份都是啃著便宜速食、然後開著中古破車之流的等級,不過遇到瑞克之後,我才真正見識到什麼叫作『明星選手的層級』。別人吃的東西是便宜速食,但是瑞克吃飯一定都是去餐廳吃。別人開的是爛車,但是瑞克開的車就是豪華的林肯轎車,由於那是我第一次遇見這種『明星級的選手』,因此這也更加深了我『想繼續往上爬』、『總有一天我也要成為大明星』的念頭,每當我有這種想法的時候,我就會跑到健身房去苦練,希望可以鍛鍊出『能獲得摔角製作人青睞的強壯身材』。
某日,我在健身房作訓練的時候,瑞克的雙打搭檔--湯姆.辛克正好也在場。他一看到我也在作訓練,於是他就走過來開始跟我聊天---
湯姆:川田、如何? 練的還順利嗎?
川田:嗯嗯嗯………感覺好像遇到瓶頸了,明明已經練了這麼多、這麼久了,但是好像很難再繼續變壯………
湯姆:………………………(左顧右盼)
湯姆:你……要不要試試看類固醇啊? 我這裡有貨,這個對增長肌肉很有效哦。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湯姆很明顯就是職業運動界裡頭俗稱的『藥頭』--也就是專門販賣各種增強體能的禁藥給運動員的人嘛! 不過當時的我真的是傻傻的,一聽到有那種『施打之後就可以變壯的藥』,我立刻就心動的掏錢購買了。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當時好像是買了兩種不同的類固醇,一種是吃的,一種是注射的,通常我是讓湯姆幫我注射藥劑之後,然後我再每天訓練3個小時,經過大約3個星期左右,我身上的脂肪竟然開始消失、然後平常一些根本練不起來的肌肉也開始以驚人的速度在成長,這真是太厲害了! 如果說3個星期就有這種效果的話,那只要我用個一年,到時候我的身材一定是不會輸給那些外國選手的。
不過呢,差不多也是在這個時期,湯姆辛克他就跟瑞克曼德爾一起到美國紐約的WWF(現在的WWE)去了,而後來呢,我也因為『害怕打針』的關係,所以那些類固醇我後來也沒有再繼續使用。現在回想起來,當時能夠緊急踩煞車真是太好了,類固醇這種東西真的是碰不得的呀………真是的…………
■被認定『非法滯留』而被『強制遣返』的川田?
在蒙特婁參加比賽的這段期間,當地的薪水都是用『銀行轉帳』的方式直接存到你的戶頭的。某日我去銀行領錢的時候,銀行方面卻因為我只持有日本護照、但是卻沒有『工作簽證』的關係,結果對方就通知了加拿大的移民局前來『關切』。雖然錢我是領到了,但是移民局的官員卻也找上門了。根據他們的說法,沒有工作簽證卻在海外滯留了超過一年,這是很明顯的『非法滯留』,如果我不立刻離境的話,他們就要根據加拿大的法律把我『強制遣返』回日本!
立刻離境…………這也未免太唐突了吧? 畢竟我也有行李啊、公寓的退租啦、以及其他相關的事情要整理跟處理才可以,總不能叫我把事情通通丟著不管就閃人吧? 經過一番好說歹說,移民局的官員答應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時間一到我就必須走人,沒有第二句好說。
傷腦筋啊……總而言之,我這邊是慌慌張張的回公寓收拾打包、然後打電話回日本請公司送機票過來給我。再來當然就是去各個地方、向過去這1年又1個月來曾經幫忙過我的人們打個招呼、道個別了。
數天後,公司方面寄來的機票終於送達了,那是一張日本航空(JAL)從蒙特婁飛往溫哥華、然後再轉機飛回日本成田機場的機票。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公司寄來的機票是經濟艙的,但是當我在溫哥華轉機劃位的時候,我的機票卻莫名其妙的變成了『頭等艙』?
雖然我不曉得到底怎麼回事,但是管他的,我就直接上機了。託這張『頭等艙機票』的福,我在回日本的這十幾個小時真的是有夠愉快的,吃的喝的看的隨便你拿,而且空姐的服務又超級親切跟周到,當然座椅也是又大又軟又舒服………這樣講也許有點誇張也說不定,但是這十幾個小時搞不好是我這1年又1個月的海外遠征時光當中………最最美好的回憶也說不定哦。
■決起! 天龍同盟成立!!
回到日本後…………跟之前有去海外武者修行的前輩們不同的是,我返國之後依然沒有得到太大的重視、而且打的比賽也依然是最前面的『前座試合』(第一試合)。我想可能是因為我在海外的時候沒有留下什麼特別好的成績有關吧? 總而言之,那場歸國之後的第一場比賽,我記得我是用『原爆固定』壓制了仲野信市3秒贏得勝利。
比賽結束後,前輩們立刻對我說:『川田、快點換上助手的制服,還有很多事情要作啊。』
雖然前輩們這們說,但是我已經一年多沒有回全日本了,當然助手的制服什麼的早就已經不見了,於是我只好穿了一件運動服就打算上去當助手,結果當然是被前輩們臭罵了一頓,最後這件事情還是三澤先生把他的助手服借給我穿才解決的………,因為三澤先生從海外修行回來之後就被拔擢為『二代目虎面』,不但不需要再跟大家一起住在道場的合宿所,就連比賽的時候也很少在作助手的工作了。
可惡,如果說從海外歸國之後還是一樣的待遇的話,那我去海外的這一年多不是一點意義都沒有了嗎? 每當我想到這裡,我就有一股衝動想再去海外修行,然後一定要打出一番好成績再凱旋歸國回來,但很可惜………這個想法後來一直沒有實現………
1987年8月,轉眼間,我從海外歸國已經過了一年了。過去在公司裡頭一直不受重視的我,某日『轉機』突然降臨! 而這個『轉機』……就是當年全日本的夏季系列賽--『Summer Action』(サマーアクション)。
話說由長州(力)先生率領、之前從1985年開始就一直在全日本參戰的『ジャパンプロレス』,經過2年多左右的時光之後,他們突然在1987年的3月分裂了。除了谷津(嘉章)先生之外,幾乎所有『ジャパンプロレス』的選手都回到新日本去了。少了團體對立跟抗爭的戲碼,全日本的擂台瞬間少了許多刺激感跟緊張感,為了讓全日本更加的活性化,天龍(源一郎)先生跟阿修羅原先生決定成立所謂的『天龍同盟』。而天龍先生成立『天龍同盟』之後最先找上的成員………就是已經去過海外修行,但是回國之後卻一直沒有找到自己的一片『立足之地』的我、以及冬木先生。至於小川良成則是比較晚一點才加入的。
為什麼你要加入『天龍同盟』? 我覺得最大的理由當然是因為回國之後一直沒有找到自己的『定位』的關係啦。既然沒有『自己的場所』,那就乾脆『自己作一個』,這點冬木先生的想法也是跟我一樣的。
1987年,川田與冬木組成『Foot loose』的英姿
所以……雖然冬木先生回國之後原本是被安排在鶴田先生身邊的,而比較親近天龍先生的我也曾經跟冬木先生打過好幾個系列賽的『抗爭戲碼』,但是隨著戰鬥次數的增加,我跟冬木先生之間也愈來愈有共識,最後我跟冬木先生兩人終於組成『Foot loose』(フットルース)這支雙打隊伍、然後一起加入了『天龍同盟』。
※『Foot loose』是1984年上映的一部美國音樂電影,當然台灣翻譯的片名是『渾身是勁』。
『Foot loose』這個雙打隊伍的名字………現在講起來各位可能不會相信吧?但是這個名字並不是我跟冬木先生取的,事實上,我們當時組隊的時候並沒有考慮到『名字』的問題,結果等到我們發現的時候,媒體上面的報導已經開始用『Foot loose』來稱呼了,我猜這個名字可能是記者們為了『寫新聞方便』而自己取的吧?
總而言之,『Foot loose』是一支穿著華麗花紋長褲、然後進場時還會向觀眾席丟緞帶的雙打隊伍,這種入場風格在當時的全日本是很少見的。
天龍源一郎:冬木、川田,有些事情只有在你們年輕的時候才能作,既然要搞活性化、要搞革命,當然就要大開大合,所以你們就穿的華麗一點、動的華麗一點、打得華麗一點吧。
雖然天龍先生這樣講,但是老實說……我個人並不是很喜歡那種華麗的作風啊………。因為這樣一來,不只衣服,就連行動跟招式也必須被局限在『Foot loose』這個『被設定好的角色定位』裡頭才行,不管是你想作或者不想作的事情,最後都必須在『你還年輕』這個理由之下被壓抑著去作、或者不去作………。
就拿『進場時丟緞帶』這件事情來作例子好了,那些緞帶事實上都是我跟冬木先生自己自費購買的,雖然緞帶這種東西不是很貴,但是每天每天這樣子不停的丟,整個費用支出還是很嚇人的,但是沒辦法,東西還是得丟啊,於是冬木先生就說--
冬木:這樣子不行啦! 川田、去想辦法買一些比較便宜的緞帶回來吧。
於是我就跑去涉谷的地下街去找看看有沒有便宜的店,然後一次就買了一大箱的緞帶回來了。儘管如此,但是當我在丟緞帶的時候,我還是會有一股『我正在丟自己的薪水』的心痛感…………
所以坦白說,我真的不知道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年輕的時候可能會覺得這不是『好事』,但是當我年紀比較大了、在這個業界的地位也比較不一樣了之後,有的時候我卻又會覺得『這樣也許是好事也說不定』,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立場一旦不同、想法也會跟著不一樣,所以我真的是不知道啊………(苦笑)
當然啦,現在回想起來,這個『Foot loose』的時代也不全然都是『壞事』。比方說,因為我跟冬木先生組隊,所以我也從冬木先生身上學習到了很多事情,我前面曾經提到過,冬木先生的『摔角天份』真的是很了不起,那個時候的媒體還稱呼『Foot loose』是『頭腦的冬木、行動的川田』呢,所以能夠跟在冬木先生的旁邊學習,對我來說真的是一件很大的收獲啦。
另一方面,現在大家所熟知的『川田踢擊』,其實我也是在這個時期才開始使用的。因為除了三澤先生的『二代目虎面』之外,當時的全日本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人在用踢擊來當作主力打擊技』的,所以………我就想說來試試看好了,沒想到這一試的感覺竟然還不錯?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當年在會場裡頭每天每天在教我的北原光騎先生啊,因為北原先生曾經在『初代虎面』佐山(聰)先生那邊待過,所以他的踢擊也非常的好,真的是非常非常感謝北原先生的指導啊………(笑)。
1989年,在擂台上勇敢向鶴田&谷津這對『奧運結合』挑戰的川田
■與天龍源一郎的初次單打對決
1989年7月,全日本舉辦了一場名叫『翌檜盃』的公式戰,這場賽事的最大特徵,就是出場的成員全部都是『新人』跟『年輕選手』。雖然這場公式戰最後是由積分最高的我拿下了優勝,但是………這個『翌檜盃』卻也讓我失去了我的門牙……(苦笑)。
關於我的門牙,很多人都謠傳說是被(史坦)漢森先生的金臂勾打斷的,也有人說是被三澤(光晴)先生的肘擊打斷的,總之版本很多,但是大家都發現的太晚了,事實上,我的門牙是在1989年的這場『翌檜盃』裡頭弄斷的,當時的對手是高野俊二。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高野俊二是趁我倒在地上的時候,從正面直接來踢我的臉的。那個時候我就已經覺得『牙齒有點怪怪的了』,後來當我繞到高野俊二的背後使出原爆固定的那一瞬間,因為我的嘴巴是張開的,再加上他的背部又剛好壓在我的臉上,結果『帕嘰』一聲………我的門牙瞬間就爆裂、折斷、噴血、然後整個飛了出去………
比賽結束後,我的牙齒真是痛得要命啊………滿嘴是血的我立刻就直奔牙醫診所找醫生,沒想到當時醫生正在處理一個小朋友的乳牙,結果小朋友一直又哭又鬧的,根本就靜不下來給醫生看,整個診察也連續中斷了好幾次,害我只能忍痛待在候診室裡頭,直到醫生把那個小朋友搞定之後才輪到我就診………
現在回想起來,我覺得在『翌檜盃』那種賽事裡頭弄斷門牙真的是蠻不值得的。因為『翌檜盃』是一場『舉辦的意義跟主旨完全不明』的比賽,雖然最後優勝的人是我,但是我卻一點高興的感覺也沒有,而且話又說回來……那個『翌檜盃』的優勝獎盃還真的是有夠小的啊……(苦笑)
不過呢,優勝者還是有優勝者的一點點好處啦,雖然『翌檜盃』是一場莫名其妙的賽事,而且獎盃又很小,但是『翌檜盃』的優勝者卻可以得到另外一個『大獎』---那就是獲得『跟天龍(源一郎)先生單打對決的機會』。
1989年10月,我跟天龍先生的單打對決在『東京.後樂園會館』實現了,那是我第一次跟天龍先生這種『第一流的超級巨星』一對一比賽,雖然天龍先生對我來說是有如『雲端上的人』一般,而我也知道自己絕對沒有勝算,但是這場比賽我仍然拿出全力來拚鬥,就連天龍先生也是毫不留情的火力全開來對付我。
這場比賽雖然我理所當然的打輸了,但是我卻從天龍先生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別的摔角手沒有的感覺』,那種『感覺』如果只是待在天龍先生身邊、或者只跟天龍先生組隊的話,那種『感覺』你是絕對感受不到的,那種『感覺』只有實際跟天龍先生打過之後,你才能親身的體會,而這點也正是天龍先生這位『摔角界的超級巨星』跟其他選手最不一樣的地方。
■內幕.差點開天窗的『長崎大會事件』
很快的,『天龍同盟』成立轉眼已經一年了,就在那一年的秋天、就在全日本最重要的雙打賽事--『最強雙打決定戰』即將開打之際………全日本內部卻在這個時候發生了一椿『很詭異的事件』………
事情是發生在那一年的全日本長崎大會,不過呢,當時公司的賽程表裡頭其實並沒有計劃要去長崎縣舉辦比賽,後來是因為長崎縣出身的阿修羅原想在自己的家鄉辦大會,於是他就向馬場先生提出了『由我來出錢購買贊助,請您帶著全日本到長崎來辦一場比賽吧,場地跟門票販售、還有廣告贊助商什麼的就由我這個「長崎人」來處理,全日本只要帶選手來就行了。』的請求,而馬場先生也答應了。
可是! 到了比賽當天,我們一走進會場的時候,所有人……包括馬場先生在內,我們大家真的是傻眼了………因為會場裡頭什麼也沒有! 空空的! 沒有人、沒有椅子、沒有廠商的贊助廣告、也沒有看到阿修羅原! 這是一個再過幾個小時就要舉辦比賽的會場嗎? 事前的會場準備根本是零啊!!
更糟糕的事情還在後頭,因為阿修羅原他不但人失蹤了,就連當天比賽的門票……阿修羅原他都沒有去賣啊! 這下子該怎麼辦? 偏偏這場『長崎大會』事前又已經確定會有日本電視台的轉播了,如果比賽開天窗的話,那可是大事一件呀!
大家不約而同的看向馬場先生……沒有人知道該怎麼辦。而馬場先生呢……他則是默默的、一個人開始動手排起椅子,臉上面無表情,口中連一句憤怒的話、咒罵的話也沒有說。馬場先生的動作立刻震醒了大家,所有的人全部都動了起來。架擂台的架擂台、搞燈光的搞燈光、排椅子的排椅子,公司的社員們則是急急忙忙跑到外面去賣門票。
但是可想而知……擂台、椅子、燈光等等的基本設備還可以想辦法緊急作處理跟架設什麼的,但是門票現在才來賣絕對是來不及了,這下子該怎麼辦? 總不能讓日本電視台在轉播的時候,讓全國的摔角迷們看到『全日本的長崎大會沒有觀眾進場』的空盪盪慘況吧?於是乎、在馬場先生的指示之下,最後公司是決定讓觀眾們『免費進場』,消息傳開後,會場附近的居民、甚至路人等等全部都湧進會場裡頭,最後總算是很勉強的撐住了場面…………
那麼、捅下這個大簍子的阿修羅原呢? 自從那次的『事件』之後,阿修羅原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沒有道歉、也沒有解釋,他就這樣子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後來我才從公司社員的口中得知--阿修羅原他在外面好像欠了地下錢莊一大筆錢,對方甚至還派出流氓直接殺到全日本的公司事務所來找他討債的樣子。當然,馬場先生也是毫不猶豫的就把阿修羅原給解雇、聽說他現在好像已經跑路跑到北海道的札幌去了………
成為天龍的搭檔之後,川田在主秀上場的次數也增加了
■成為天龍雙打搭檔的大拔擢
『長崎大會事件』結束之後,緊接著下一個系列賽--『世界最強雙打』的開幕戰也在足利市體育館正式開打了,當我看到賽程表的時候,我驚訝的『咦咦咦~~!?』的叫了出來,因為我竟然被馬場先生安排成為天龍先生的雙打搭檔呀! 老實說,這件事情我真的是到了會場之後才知道的,我猜馬場先生可能也是到了『最後的最後』才正式拍板定案的也說不定吧?
可是話又說回來……為什麼被選上的人會是我? 如果按照『排資論輩』的方式來看,照理說應該是要讓冬木先生來當天龍先生的搭檔才對,是因為冬木先生第二次從海外修行回來之後,他的身材體格仍然不是很壯很大、反倒是我看起來『比較有肉』的關係嗎?
總而言之,由於這一切實在決定的太倉促了,我記得當年在介紹『世界最強雙打』的隊伍進場的時候,那個時候每個人的身上都會背一個『寫著選手姓名、看起來很像選美小姐在穿的肩帶』,但是因為我的入選宣布的太晚了,公司根本來不及訂作我的肩帶,結果造成『只有我一個人沒有肩帶可以背』的窘況,所幸天龍先生也有注意到這點,為了不讓我覺得難堪,因此天龍先生在出場的時候也沒有背著肩帶出來………天龍先生,真的是很感謝您呀………
另一方面,既然登上了『世界最強雙打』的舞台,當然我的對手也變成了最頂級的強力選手。雖然打起來覺得非常的吃力,但是我的幹勁也相對的更加燃燒了起來。坦白說,我覺得能夠跟一流的強豪選手對打才是最幸福的,因為只有這樣,我才會有一股『自己真的在打摔角』的實際感。
那一年的『世界最強雙打』我印象很深刻,我跟天龍先生第一戰就遇上了『劊子手布恰』跟『猛虎.傑特.辛』,緊接著我們更一路過關斬將,最後打進了日本武道館的最終決勝戰,對手是『泰瑞高提』跟『史坦漢森』,當然,這場『決勝戰』是排在最後一場的主秀來打的。
站在武道館的主秀擂台上是什麼感覺? 如果有人這麼問我的話,我只有兩個字--『感動』。過去一直都在小型會場的第1、第2試合打滾的我,如今卻站在1萬6千多名爆滿
的日本武道館會場裡頭,打的是最壓軸的主秀、觀眾的反應不再是過去的冷淡、而是熱情跟歡呼,而且對手還是最強的『漢森.高提組』,對我來說那真的是最特別、最棒的一瞬間,雖然最後的比賽結果是我打輸了,但是我得到的東西跟成長反而是更多的。
■激震! SWS退團事件!
1990年4月,某日天龍先生突然對我們『天龍同盟』的成員們說---
天龍:天龍同盟要解散了,你們回到全日本正規軍去吧。
川田:咦~~!?
怎麼回事? 這個我待了很長一段時間,而且還讓我的摔角天份為之『開眼』的『天龍同盟』,怎麼突然之間就要解散了呢?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天龍先生可能在這個時候就已經決定要移籍到『眼鏡超市』一手贊助創立的『SWS』去了吧? 而且自從『天龍同盟』解散之後,我覺得天龍先生的表情跟態度也變得有點怪怪的,或許………在這件事情上頭,天龍先生可能才是『最掙扎的那個人』也說不定………
到頭來,天龍先生果然還是從全日本退團了。而且天龍先生到SWS那邊去了之後,緊接著連冬木先生、花面大帝先生、高木先生還有谷津先生、甚至連新人折原昌夫也接二連三跟著天龍先生一起退團了。
在這些退團的選手當中,最令我感到驚訝---講白點就是我覺得『最不可能會走』的人就是谷津(嘉章)先生跟花面大帝先生了。谷津先生原本是在那一年的2月挨了亞姆斯一發落下角度超危險的『殺人岩石落』而折斷了肋骨,後來一直都在醫院裡頭靜養,想不到最後他竟然是在『帶著傷勢』的情況下退團的。至於花面大帝先生,因為他跟鶴田先生是當時全日本的世界雙打冠軍,因此我也沒有料到他會走,想不到最後他竟然連腰帶也不要,連冠軍防衛戰都不打就直接走掉了………
那麼,在這場『選手大量退團』的風暴當中,天龍先生他到底有沒有找我一起走呢? 不瞞各位………其實是有的。畢竟我跟了天龍先生這麼久,說他沒有找我誰會信啊? 但是……該怎麼說呢……? 天龍先生是有打電話給我啦………但是天龍先生並不是那種會直接了當跟你說說『來吧!』的那種人。結果到頭來……雖然『打電話的』跟『聽電話的』心裡都知道對方想要說什麼,但是最後的結果……我還是沒有給天龍先生一個明確的答案啦。
如果你問我當時(大量退團)的心裡想法的話,我會說『我很煩惱』,因為退團的選手當中很多都是合作過很久的夥伴,要說不會煩惱絕對是在騙人的。甚至我現在可以比較大膽一點的講…………我當時『想跟他們一起走』的感覺是很強烈的。但是! 就是因為有這個『但是』的想法跟考慮,所以我才會整個人卡在那邊,所以我才會這麼煩惱。
但是呢,這個『煩惱』並沒有維持太久,因為在馬場先生『明快的決斷』之下,我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另外一個『戰場』……………
■超世代軍結成!!
1990年5月,馬場先生找了當時全日本的年輕選手們到和田京平(全日本裁判)先生的家中舉辦了一場烤肉會,在吃飯的時候,馬場先生特別欽點了三澤(光晴)先生、我、小橋(健太)、還有菊地(毅)四個人,並且直言『希望我們四人能夠試著去打倒、超越鶴田先生,以及其他上面的強豪選手』。而被馬場先生賦與『超越上一個世代高牆』任務的我們四人……就是後來人稱的『超世代軍』。
『超世代軍』的成員雖然不多,但是每一個人都有非常高昂的鬥志,而且在馬場先生的鼓勵之下,我們可以自由的去發揮、或者去尋找自己擅長的『特色』,就連我們『超世代軍』的衣服也開始改走『比較鮮艷明顯的色彩風』。或許是因為我們的『鬥志』、『特色』、以及『改變』的心情有傳達給觀眾的關係吧,不久之後,『超世代軍』一砲而紅,不管走到那裡,不管是多遠的鄉鎮地方、不管是多小的會場都一定擠滿了爆滿的觀眾。看到這種盛況,之前我心中的『煩惱』立刻煙消雲散,當然我也沒有再想過什麼『離不離開』的事情了。
另一方面,既然已經得到了馬場先生的『自由發揮許可』,當然這個機會我是絕對不會放過的,那麼……到底要朝什麼方向去發展才好呢? 就在這個時候,我腦海裡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天龍先生。
現在說起來有點不好意思,以前我在『天龍同盟』的時候,我一直都覺得『天龍先生的招式好多、好帥哦………』,現在既然有這個『自由發揮』的機會,我當然是要卯起來試試看天龍先生的招式呀,雖然我的『嘗試』跟『自由發揮』一直被很多人說我在『模仿』天龍先生就是了………(苦笑)
就拿『炸彈摔』(パワーボム)來說好了,這招我剛開始的時候只是抱持著『試一下』的心態來用用的而已,因為『炸彈摔』一般來說都是那種身材高大的選手,然後用他過人的力量把對手抓起來摔的一種招式,像我這種體格比較小的選手坦白說是不太適合用這招的。
但是呢,這一試用啊……竟然真的讓我試出『自己的特色』出來了。沒錯,炸彈摔確實是身材高大的選手在用的,但是我的『炸彈摔』不一樣,我的身材比較小,在抓一些大個子的時候很難舉得起來,但是我不會放棄,我會一直試著舉、舉不起來就打兩下踢兩下再舉,最後再一口氣把『看似不可能舉起來』的選手抓起來摔,而這種『川田式的炸彈摔』………好像意外的帶給觀眾『很有志氣』、『很有魄力』、『以小搏大』、『永不放棄』的好觀感的樣子。
馬場:川田,觀眾好像很喜歡看你用『炸彈摔』的樣子,以後你就把『炸彈摔』當成你的必殺技,然後儘量去摔一些身材很高大的選手吧。
說的也是………放眼整個摔角界,『炸彈摔』這種招式好像沒有人像我這樣在用,那就這麼決定吧!(笑)
相較於『無心試用而爆紅』的『炸彈摔』,其實有一個招式是我刻意去模仿天龍先生的,現在講出來大家一定不相信,那一招就是『連續抓起式逆水平』(註:先抓住對方的左手→用逆水平將對手砍倒→拉起對方→再用逆水平砍倒→不斷重覆)。這招才是我刻意去模仿的,很難置信對吧? 大家都以為這招是我原創的,錯了! 這招其實是天龍先生最早使用的唷。
我記得天龍先生有一次在接受雜誌訪問的時候還曾經提到----
天龍:如果我現在再使用『連續抓起式逆水平』的話,我一定會被摔角迷罵說:『你不要模仿川田啦!』。
所以說真的是蠻有意思的,天龍先生,真的是非常抱歉啊,我現在已經正式澄清了,以後請您放心的使用『連續抓起式逆水平』吧。(笑)
1991年10月、第一次挑戰鶴田三冠王座的川田。
■對大前輩.鶴田的印象
在那個時候啊,雖然『超世代軍』的人氣確實是很高沒錯,但是老實說……當時全日本的擂台上還是有很多『很難完全超越的高牆』………講白一點就是真的打起來還是『敗多勝少』的強敵存在著的。
比方說,擁有一擊必殺的『西部金臂勾』的史坦漢森就不用再多講了,其他像是『人間魚雷』泰瑞高提、還有從1992年左右就開始以『殺人岩石落』跟『拋出式猛虎原爆』作為必殺技的亞姆斯等等,雖然『超世代軍』也是有打贏過這些厲害的洋將啦,但是我相信在各位摔角迷們的記憶當中,我們『超世代軍』被痛扁慘敗的場面應該還是比較多的……(苦笑)。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人氣歸人氣、勝敗歸勝敗嘛,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心裡一直都覺得--正是因為當年我們曾經有過這樣子被前輩強豪痛扁的經驗,所以後來才會有人氣與實力兼具的『四天王』誕生。
而在這些前輩強豪當中呢,我認為最最厲害的人就是『巨無霸鶴田』先生了。首先,鶴田先生的身材很高大,而且氣力非常的飽滿,再加上他那驚人的氣勢,當他站在擂台上面的時候,鶴田先生還會比原來的感覺又更加巨大,真的是可怕到不行的怪物啊………
以我本身在1991年對上鶴田先生的三冠戰為例,那場我真的是打得亂七八糟啊………一方面是因為當天我發燒發到39度,另一方面鶴田先生又是現任三冠王者,氣勢加上王者的尊嚴………相形之下我這個川田利明簡直就是渺小到不行嘛!雖然我試圖用鎖喉之類的關節技來應戰,但是用膝蓋想也知道………這種打法對鶴田先生絕對是不管用的。
總而言之,那場比賽我大約打到一半就沒有什麼記憶了,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整個人躺成大字型、也就是被鶴田先生用『丹玆式岩石落』打敗了,所以……雖然那場比賽是我摔角生涯第一次挑戰三冠,但是當時的我真的緊張到沒有想到『我正在打三冠戰』,更不要提什麼『超越鶴田』、『拿下冠軍』之類的目標了。
是的,如果有人問我--『我遇過最強的對手是誰』這個問題的話,我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回答『就是鶴田先生』。可惜的是,鶴田先生不久之後就因為肝病的問題而退出戰線了,當時我聽到這個消息真的很驚訝,為什麼一個這麼強、這麼壯、這麼巨大的男子漢,竟然會一夕之間就衰弱成這個樣子呢? 病魔這種東西還真是可怕啊…………
1992年6月、川田挑戰現任三冠王者.漢森。雖然結果敗北,但是該場比賽卻榮獲該年的『年度最佳試合獎』。
■四天王時代、聖鬼軍結成
鶴田先生因為肝病住院之後,當初『超世代軍』成立時所訂下的『超越鶴田』這個目標也跟著消失了。於是我心想--既然鶴田先生已經離開戰線了,那麼我的『目標』當然也要跟著改變才行。問題來了,除了鶴田先生之外,誰是最厲害的? 除了鶴田先生之外,誰是那個站在『全日本摔角最頂端的人』?
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三澤(光晴)先生。
當我向馬場先生表達了『我想脫離超世代軍』的想法之後,馬場立刻就下達了一道很明確,但是字面上聽起來卻很奇怪的指示---
馬場:你的想法很不錯,既然如此,那你就到田上的底下去吧。
川田:……………………
要跟『超世代軍』戰鬥、要想跟三澤先生挑戰,最好的搭檔人選確實是田上(明)沒錯,我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但是………這樣講可能會對馬場先生有點不好意思也說不定,但是那個『底下』到底是什麼意思啊……(苦笑)? 都已經什麼時候了,都已經打到這個份上了,我怎麼還會在田上的『底下』呢?
雖然第一時間我的心裡頭是有點『不太能接受的』,但是換個念頭一想,馬場先生他常常會講一些『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反正不管誰在誰的『底下』,只要我在擂台上的表現夠顯眼、能讓觀眾們喜歡我就行了,至於其他的一些瑣事,比方說我跟田上在司儀唱名的時候『誰先誰後』(※註:摔角界的慣例,比較大牌的選手會後唱名)什麼之類的,這個我也跟田上喬好了,反正就是輪流就對了,今天的比賽你後唱名,那麼明天的比賽後唱名的人就換我,就是這麼簡單,嗯,搞定了。
1996年,川田與田上組成的『聖鬼軍』首次的『世界最強雙打』初制霸。
■黑船來襲、全日本開國!
1995年10月,UWF國際的強力洋將--『蓋瑞.歐布萊特』宣布移籍全日本、而公司方面也立刻敲定讓我在接下來的日本武道館大會當中,跟這個新來乍到的蓋瑞進行一場單打對決。
這場比賽……我的印象非常的深刻,因為當時的全日本是採取所謂的『鎖國政策』,也就是全日本幾乎很少跟其他的摔角團體有什麼交流的活動。對觀眾們來說,蓋瑞的加入無疑是替全日本注入了一股全新的『新鮮』、『刺激』、以及『活血』,事實上,當天的比賽我光是從花道走向擂台的這段途中,我就可以從空氣中感受到現場觀眾們的興奮了。如果用日本歷史來打比方的話,我覺得1995年蓋瑞的加入,無疑就是敲開全日本『鎖國政策』的那艘『黑船』不會錯。
我跟蓋瑞的這場比賽,最後是我用『腕部逆十字固定』拿下了勝利,但是自從那場比賽之後,我對『新鮮感』這三個字突然有了很大的渴望,記得有一次我在接受摔角雜誌的訪問時,我還說出了『籠中鳥無法振翅遨翔』這樣子的話出來。再講的白一點,那個時候的川田利明……眼睛看著『外面』的時間是遠比看著『全日本內部』的時間還要多的。
緊接著,或許是因為馬場先生也查覺到我的心情的關係也說不定吧,不久之後,全日本跟UWF國際之間的接觸也愈來愈頻繁,最後雙方終於敲定了1996年9月,在UWF國際的神宮大會上,由我出征迎戰高山善廣的單打對決卡司,這件事情還是馬場先生在我作練習的時候親自跑來道場跟我說的:
馬場:川田啊,高田(延彥)那邊(UWF國際)原本是想找漢森去參加他們的神宮大會的,但是我問過漢森了,漢森說他不想去,所以就換你去打吧。
川田:是!!!
由於馬場先生說的是我夢寐以求的『對抗外敵』,因此我二話不說,連想都沒想的就答應了。但是就在下一秒鐘過後,我才猛然想到一個念頭---
川田:嘖,可惡,(UWF國際)竟然先找漢森,找不到漢森才來找我,當我是備胎嗎? 咦? 等等………為什麼漢森不願意去打?
當我想到這裡,我才驚覺到一件事----我的對手是誰啊?
糟糕,我答應的太快了,這種事情至少也要先知道『要跟誰打』之後再來考慮呀。
我趕緊急急忙忙的跑去問公司的社員,印象中那個社員好像是這樣說的:
社員:哦,你的對手啊? 好像是一個叫高山什麼什麼的傢伙吧? 放心啦,那個傢伙不是什麼大牌選手,雖然身高很高,但是看起來根本就是瘦巴巴的瘦竹竿一支啦,你穩贏的啦。
川田:原來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哈哈哈。
………瘦個鬼啦!!!
我真不該相信那個社員的鬼話的,因為當我站上擂台時,我真的是嚇了一大跳啊! 雖然高山善廣的外表看起來真的很瘦,但那是因為他的身高有196公分的關係,事實上高山善廣的體重至少也有110幾公斤、好像快要120公斤了吧? 再加上高山善廣的素質很好,打著打著我突然有一種『好像在跟鶴田先生打』的感覺,像這樣子的選手,如果讓他訓練起來、成長起來的話,搞不好高山真的會變得像鶴田先生那麼強也說不定。
這場比賽打完後,我真的是覺得超滿足的,一方面固然是因為我打贏了高山,另一方面則是我在賽後聽到主辦單位說--『因為有川田的參戰,所以門票多賣了一、二萬張』的高興言詞,聽到他們這樣子講,身為參賽者的我也是覺得很開心的。(笑)
■與天龍的再會
這場UWF國際的神宮大會結束後,由於天龍先生也有參加這次的比賽(當天主秀:高田延彥vs天龍源一郎),因此賽後我跟天龍先生很難得的見到了一面,自從天龍先生移籍到SWS之後,這還是我第一次再見到天龍先生呢。雖然當天我們只是簡單的寒暄了幾句,但是在那之後,天龍先生三不五時就會找我出來喝酒吃飯了。
我記得有一次,我被天龍先生拖到銀座的一家高級酒店喝酒,結果天龍先生趁著酒酣耳熱的時候對我說:
天龍:川田啊,你現在變得這麼紅,我心裡也覺得很高興啊,之前有一家公司的社長對我說,他也想來搞個摔角團體來試試看,對方願意拿出一大筆錢出來,然後讓你來當這個新團體的王牌,如何? 你有興趣嗎?
由於天龍先生的樣子明顯已經有點喝多了,再加上我根本就沒有離開全日本的意思,因此我也用『打哈哈』的輕鬆態度回應說:
川田:唉呀~~如果真的有這麼好的社長跟這麼好康的事情,那怎麼可以讓我先呢,當然是要讓天龍先生您先才對呀。
天龍先生聽完之後哈哈大笑,這件事情就這樣子被帶過去了。緊接著天龍先生又帶我到一家壽司店吃飯,吃完之後又要繼續去『續攤』喝酒,而且天龍先生還叫我『打電話叫一些後輩選手出來一起喝』,於是我就找了志賀賢太郎一起出來,然後3個人真的是一路灌酒灌到天亮啊…………喝到後來,我跟志賀甚至乾脆把酒通通倒到專門放冰塊的超大玻璃杯裡頭,然後天龍先生一邊拍手、我跟志賀一邊一口氣把酒全部乾掉,現在回想起來真是懷念啊,雖然過了那麼久,但是天龍先生的個性跟豪邁還是跟以前一樣,完全沒有改變。(笑)
■祕辛.川田討厭馳浩!?
1997年1月,全日本突然有一個『令人意外的選手』加入了,那個人就是前年離開新日本的馳浩。雖然當時的觀眾跟媒體都認為『馳浩的加入對全日本而言是新的刺激』,但是我個人卻完全不這麼認為,事實上,相信大家應該也都知道,當時我也在摔角雜誌的訪問上面『暗示』過很多次了,像那種『腳踏兩條船』(摔角&國會議員)的傢伙……我不喜歡。
不只如此,當年馳浩還在新日本的時候,他就曾經講過馬場先生、還有全日本選手們的壞話很多次了,像他這種只顧著自己,不分青紅皂白就張開嘴巴亂講一通的人,真虧他還有那個臉敢到馬場先生這裡來啊…………
相反的,等到馳浩來到全日本之後,這次反而變成他在講新日本的壞話了。也因此,雖然馳浩在輩份上是不折不扣的前輩、雖然馳浩來到全日本之後,他的身段就擺得異常的低、而且態度也非常的謙卑,但是像這種『心機深沉』的傢伙………我真的是不喜歡。事實上,我跟馳浩之間有一段時期是徹底畫清界線、除了工作的事情之外,雙方可以說是完全沒有任何交集的。可是儘管如此………在工作方面,因為馳浩這個人的摔角風格是那種『只會把自己好的部分展現出來的類型』,因此就算只有在工作方面有接觸,但是我跟馳浩的摔角風格還是顯得很難磨合…………
可是呢,以上的這些不好的想法,現在我已經有點改觀了,因為當全日本分裂的時候,馳浩他沒有跑到『有好康的地方』,結果反而是留在了全日本,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才開始意識到--『啊~~我以前該不會是誤會他(馳浩)了吧?』
嗯嗯嗯……該怎麼說呢,現在的話………我是不知道馳浩對我的看法跟想法啦,但是現在的話,我想我會願意跟馳浩去維持一個普通的關係,只是我真的不知道馳浩那邊是不是也有跟我一樣的想法就是了。
1997年4月、川田擊敗小橋、贏得第二次的冠軍嘉年華優勝。
■巨人馬場之死
1999年1月31日,全日本摔角的社長、同時也是全日本招牌的巨人馬場先生……不幸因為癌症而過世了。當我聽到這個消息時,那種心情……真的是筆墨難以形容,我的腦袋完全是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除了呆呆站著之外,其他根本什麼事情都作不到,
經過一段時間,好不容易擺脫了『虛無感』的支配,等到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才赫然驚覺--『馬場先生已經不在了,以後我們該怎麼辦呢?』,每當我想到這點時,我的心裡真的是難過的快要哭出來了。
我對馬場先生的印象………嗯嗯嗯………該怎麼說呢? 首先,他是一個很善良、很敦厚的好人,而且馬場先生很有識人之明、很擅長跟底下的人們交心跟溝通。比方說,如果他有什麼事情想要說的話,對田上明他就會直接的當面跟你講,但如果是對我的話,馬場先生有時就會透過旁邊的其他人來作轉述,每個人有每個人不同的、而且最有效率跟效果的溝通方法,我認為這是馬場先生最特別的地方。
除此之外,馬場先生還是一個非常喜歡練習的人,尤其是馬場先生特別喜歡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例如飯店的樓梯等等場所作訓練。我不說也許沒有人知道,其實馬場先生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在公司出外巡迴比賽的時候,不管我們下榻的飯店是在幾樓,馬場先生都絕對不坐電梯,那怕是在1992年馬場先生骨折受傷之後,馬場先生在惠比壽區的自宅、還有六本木的公司7樓事務所等等,他也全部都是用走樓梯的,這可真是苦了一直陪在馬場先生旁邊的元子夫人、還有相關的公司人員啊………
像這種『不喜歡在眾人面前練習』、或者『努力並不是作給旁邊的人看的』的想法,某種程度上來說是非常符合馬場先生低調保守的個性的。確實,如果說『有人看才來練習』,『沒有人看就偷懶不作事』的話,那還叫什麼『努力』呢? 對一個摔角手來說,私底下的付出、幕後所下的苦功、以及不為人知所流的血汗等等,這種東西我覺得才是摔角最重要的精神。
總而言之,川田利明能夠有今天的成就,這毫無疑問、全部都是馬場先生的功勞。沒有馬場先生,就沒有今天的我,馬場先生絕對是我川田利明人生的恩師與恩人,真的是非常的感謝您………馬場先生………
■出乎意料之外的副社長就任
1999年5月7日,全日本方面正式發表了公司的『新體制』,一如外界的預期的,全日本的社長是由三澤先生接任,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場人事發表會當中,竟然連我也變成全日本的副社長了。坦白說,我真的不知道這是誰的主意,當然我自己本身也是不喜歡這樣的,我已經強調過很多次,我本身是一個『很討厭腳踏兩條船』的人,這可能是因為我以前在學生時代的時候………一直沒有辦法在『讀書』跟『角力』之間作好『兩立』跟『平衡』的………該怎麼說呢……遺憾嗎?
總而言之,像副社長這麼重要的位子,我覺得自己的能力實在是不足以同時作好『副社長』跟『摔角』這兩件事情,如果真的要我選擇的話,我只能在『選手』跟『副社長』當中選擇其一,但是話又說回來,以當時全日本的狀況來看,當時的情勢完全不允許我辭去選手的身份、然後專心去處理公司的業務。既然如此,那麼這個『副社長』的頭銜只會帶給我其他不必要的壓力、重擔、以及包袱而已,所以如果有人問我的話,我絕對會斬釘截鐵的說--『這個副社長,我一點也不想作』。
1998年5月、全日本25周年東京巨蛋大會,川田擊敗三澤成為新任三冠王者。
■全日本分裂!!
時間來到2000年2月………我覺得非常的奇怪,因為大約從這個時候開始,一些平面媒體的週刊雜誌突然開始流傳一些『全日本可能快要分裂了!』的小道消息,這真是太好笑了,因為公司內部還是一樣照常的巡迴比賽,而且選手之間也還是一樣的和睦啊,根本就沒有什麼會造成『分裂』的衝突嘛。
但是……就在某日,我已經忘記確切的日期了,總之就在某一天,三澤先生突然把我跟淵(正信)先生叫進社長室,然後三澤先生一開始就開門見山的直接說:
三澤:我打算成立一家新的公司,但是日本電視台已經跟我講明了,只要有人留下來,那怕只有一個人留下來,他們就不作(新團體的轉播工作),所以………大家一起走吧。
淵:……………………
川田:…………………
三澤先生突如其來的這番話,坦白說我真的是嚇到了,我看了一下淵先生,他也是緊緊皺著眉頭,然後一句話也沒有說。過了一會兒,我才對三澤社長說---
川田:學長,如果『全日本』這個名字消失了的話,這樣子感覺……好像會有點寂寞呀……
於是乎,這場會談就這樣子結束了。關於三澤先生所說的『新團體』、以及最關鍵的『去留問題』,當時我並沒有給三澤先生一個明確的答案。等到我跟淵先生走出社長室之後,我才猛然驚覺到一件事---為什麼三澤社長只有找我跟淵先生兩個人來講話? 莫非……除了我跟淵先生之外,三澤先生已經跟『其他人』都談好了嗎?
後來整個事件的發展證明--事實果然是如此。2000年6月13日,三澤先生在他自己事先準備的一間法律事務所裡頭召開了全日本的董事會,沒想到會議才剛開始沒多久,大家竟然異口同聲的說:『我不幹了』,然後眾人完全不說第二句話,就這樣直接離開了會議室。
除了當天因為家裡有事而回到小倉老家沒來開會的淵先生之外,最後會議室裡頭留下來的人……就只剩下元子夫人、我、還有少數幾位董事而已,剩下其他的選手們,他們則是都跟著三澤先生另外成立『NOAH』這個新的摔角團體了。
其中,那一天最令我感到驚訝跟衝擊的人……無疑就是小橋健太了。因為在開會之前,小橋還在跟元子夫人有說有笑的在討論手術與傷勢的問題,沒想到會議開始之後,小橋整個人的態度竟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丟下一句:『我也不幹了』。 是的,在這場『退席離場秀』裡頭,如果真的要我說的話,最令我感到震撼的……無疑就是小橋離開的這一幕……
■選擇全日本的原因
為什麼我要留在全日本? 自從全日本分裂之後,大家就一直不斷的在問我這個問題,我相信買我這本書來看的讀者們,大家最想知道的一定也是有關於這部份的答案的吧? 既然如此,那我就在這裡大致的總括說明一下好了。
首先,三澤先生他們離開全日本的原因,一方面固然是因為選手們與經營者元子夫人之間的意見衝突,但是我認為--三澤先生他們離開是為了『自由』、是為了實現自己心中的想法、是為了打自己心目中『最理想的摔角』。
我在這裡可以很坦白的跟各位說--我完全可以理解三澤先生他們的心情,其他的事情先不講,光是『不為了錢、只為了自由』這點,我就200%的可以深刻體會。既然如此,那我又為什麼不跟著三澤先生他們一起走呢? 原因很簡單,因為我跟三澤先生他們不同的地方是,我想在『全日本的擂台上』去尋找自由、去實現我想打的『理想的摔角』,如果說因為我們的離開,結果導致『全日本』這間老店的招牌消失的話,我真的會覺得……會非常的寂寞跟遺憾。
雖然當年SWS大量退團的那個時候,我確實是很掙扎的想要去『冒險一下』試試看,因為當年的川田利明還沒有在全日本確立自己的定位,想『冒險到新天地去闖一闖』的想法確實是有的,但是到了全日本跟NOAH分裂的這一次,我則是連一點點的『動心』都沒有,完全沒有。
為什麼這整件事情會以『這麼沒有餘地』的結局收場? 我一直在想,一切的一切可能都是從馬場先生過世之後開始的,如果說馬場先生還活著的話,那怕馬場先生無法再站上擂台比賽也沒關係、那怕馬場先生完全退出公司的經營也沒關係,只要馬場先生還活著的話,我敢跟各位打包票,今天全日本絕對不會出現分裂的這種事。
總而言之,馬場先生是一手提拔、栽培我的恩人,全日本是我出道以來一直待著的公司,對我來說,即使到了武藤(敬司)選手當社長的今天,我還是認為『全日本』就是等於『馬場』,如果說要我離開全日本……那種感覺跟叫我離開馬場先生是差不了多少的。
2001年1月,背負了全日本臉面的對佐佐木健介之戰。
■只有兩人的再出發
全日本分裂後,元子夫人一再的強調:『就算只剩下外籍選手,我也要讓全日本繼續存續下去』。原本我是打算--如果全日本在分裂之後真的撐不下去的話,到時候我就用『自由選手』的身份繼續的來打摔角的,但是既然元子夫人有不放棄的決心,那麼我跟淵先生也沒有道理不奉陪,只不過……這次我真的是只想當一個單純的『選手』,不希望再有其他什麼公司的事務來干擾了。
川田:不好意思,我想專心當一個摔角手,請容我辭去董事的職位吧。
元子:川田君………連你也要辭………莫非連你也有什麼『計畫』嗎?
看到元子夫人一臉悲傷的表情,我實在不好意思再推辭,最後我還是就任了董事的職務……(苦笑)。
回歸正題吧,經過分裂的選手大出走之後,如今的全日本只剩下我、淵先生、以及外籍選手的太陽蓋亞3個人而已,情況真的是非常的悽慘,就算是規模再怎麼小的獨立團體,它們的選手數目恐怕都比全日本還要多啊,為了讓全日本下一個系列賽能夠順利開打,我跟元子夫人、還有淵先生便決定跟新日本合作,希望能透過『全日本vs新日本』的話題性、讓全日本能夠起死回生。
■對新日本、開戰!
這場『交流戰』的交涉是在東京市內的一家飯店裡頭進行的,新日本方面派來的人是長州(力)、永島(勝司)先生、以及越中(詩郎)先生。老實說,雙方剛開始談的時候,我跟淵先生真的是超級不爽的,因為新日本方面的姿態真的是擺得非常的高,除了一開口就是『給我派誰誰誰來跟我們的誰誰誰對戰!』、『什麼叫這個參戰選手你們不喜歡?你們這樣講我們會很困擾的』等等的不利條件之外,新日本方面對全日本的態度也是一副『要不要? 不要拉倒!』的高傲嘴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叫全日本現在有求於人呢?
到後來,由於我實在很討厭去這種『不公平的談判』………再講難聽一點就是去『求人家』的所謂『交涉』,因此到了後來,新日本那邊的事情就幾乎是由元子夫人跟淵先生去處理,而我則是在雙方談妥之後正式敲定與佐佐木健介在東京巨蛋進行一場單打對決。
2000年10月,新日本東京巨蛋大會,我跟佐佐木健介終於在擂台上正式開打了。坦白說,這場比賽對我的壓力真的是空前的巨大,因為現在的全日本只剩下我跟淵先生,如果這場比賽打輸了的話,那麼全日本就真的完蛋了,就算是死,我也不願意全日本毀在我的手上。
所以,當我聽說健介開始在腳上綁著5公斤的重物來鍛練下盤的消息時,我也開始卯起來每天作訓練跟跑步。值得欣慰的是,最後這場比賽是我用顏面踢打贏了健介,成功保住了全日本的臉面,現在說起來有點不好意思,我發現我在巨蛋的比賽勝率好像還蠻不錯的耶……(笑)。
全日本分裂後,天龍短暫回鍋參戰、並且與川田組成『師徒組合』的雙打隊伍。
■我自己的王道
2002年10月,在一場名為『全日本摔角30周年紀念派對』上,公司正式宣布--全日本的新社長將由不久之前剛從新日本移籍全日本的武藤(敬司)選手接任。其實啊,早在武藤選手剛移籍全日本的時候,有一次馳浩先生就在長崎的一家飯店裡頭跟我提到『會讓武藤當社長』、以及武藤接手之後的全日本未來構想等等。聽到馳浩這麼說,我的回答是--『我知道了』。
雖然武藤選手是從新日本出身的,讓他來接全日本社長多少會讓人有點不安,但是換個念頭一想,只要公司能夠往好的方向去走,其實由誰來當社長也都無所謂啦,畢竟現在全日本的狀況真的是很嚴峻,我相信武藤(敬司)選手在接手之前一定也是經過一番掙扎的才是。
不只武藤社長,元子夫人他在馬場先生死後也是一直很努力很加油的,三澤先生在成立新團體之後所付出的精神跟犧牲也是不言可諭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想法跟自己的選擇,事情都已經過了這些年了,對這些已經事過境遷的事情再來一一的批評指責也沒有什麼意義,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道路要走,我也是一樣,作為一個摔角手,我不知道自己還能走幾年、還能走多久,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跟各位保證--那就是川田利明只要還有一點點的火焰可以燃燒,川田利明就會一直全力的衝刺下去,直接完全燃燒殆盡為止,因為這條道路,是我自己選擇的………我自己的王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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